札兰丁的复国运动声势浩大但基础薄弱,面对西征的蒙军还自暴自弃

史海撷英 2024-05-17 18:34:44

嘉定十二年(1219年),由于中亚强国花剌子模大肆屠杀400余人的蒙古商队,成吉思汗率领15到20万人开启了第一次西征,用时5年摧毁了这个盛极一时的中亚强权,总体上来看,整个战役过程可谓是摧枯拉朽。

但是在战斗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位顽强抵抗蒙古军人物,那就是花剌子模国国王的儿子札兰丁。原花剌子模国王摩诃末在临死前于里海孤岛传位于他,在札兰丁返回自己的封地哥疾宁后,立即聚集军队反蒙,并在嘉定十四年(1221年)率部于八鲁湾大败蒙古失吉忽秃忽部,歼灭蒙古军队3万人左右。成吉思汗眼见碰到了硬钉子,遂率主力与札兰丁决战。嘉定十四年(1221年)11月,札兰丁虽然英勇抗争,最终却没有避免失败的命运,在全军伤亡殆尽之时,奋勇跃马入河,潜入印度。虽然是敌人,但成吉思汗对他却非常钦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说道:“凡为将者,皆应如此也。”后派麾下将领八剌率军渡河追击,不及而还。也正是这次放虎归山,为蒙古在西亚的统治埋下极大的隐患,而剿灭札兰丁也成了绰儿马罕西征的主要推动力,下面就来说说这次西征。

札兰丁东山再起,动摇蒙古在西亚的统治

在成吉思汗东归后,逃到印度的扎兰丁眼见蒙古军主力撤退,觉得复国的时机已经成熟,更兼印度本土势力的排挤,遂带领4000人的残部从北印度前往伊朗南部的法尔斯和起而漫,在获得两地支持后,札兰丁又起兵向伊朗西部的伊斯法罕和伊剌克阿只迷进军,意图夺取其弟该牙斯丁的封地和苏丹之位。嘉定十七年(1224年),札兰丁抵达其弟的居城剌夷,该牙思丁见其哥哥来势汹汹,便聚兵3万抵抗。但其庸懦无能,远不如其哥哥足智多谋,札兰丁一面以“不过想在其弟处略事休息”,无意伤害其弟为由诱使其弟解散军队,一面又与该牙思丁的军队将领暗中勾结,使他们倒向自己,最后该牙思丁见大势已去,审时度势下,不得不将苏丹之位让给了札兰丁。至此,札兰丁的势力几乎席卷了伊朗西部,并在伊斯法罕定都,设置官府行政,“算端保留了每人在军中的原位,并授给他们每人一个职务。至于地方长官,他分别给予适当的工作,同时颁发必要的诏旨和敕令”。宝庆元年(1225年),札兰丁又出兵阿哲尔拜占的首府大不里士(伊朗境内东阿塞拜疆首府)并迁都至此,而后又出兵占领谷儿只(格鲁吉亚)首府第比利斯,大肆掠夺财物。整个伊朗西部地区都成为了札兰丁花剌子模复国运动的基地,“因为他令人懔然敬畏,在整个那些地区,人心都在打哆嗦,敌人吓得要命;而他的军队和从前相比,现在是真正强大了”。

更让蒙古人头疼的是,“大蒙古国”在西征大军撤回后,对阿姆河以南的呼罗珊地区统治较为松散,力量非常薄弱,根本无力镇压。在听说札兰丁坐大后,呼罗珊地区的蒙古军紧急出动,由塔吉、巴库、哈撒脱欢、台马思、台纳勒5人率领前往进攻扎兰丁,直至伊斯法罕城下,见札兰丁闭门不出,蒙古军遂放松戒备,分遣骑兵2000征粮。而札兰丁则趁机切断蒙古军的后路,击败蒙古军,俘虏400人。

札兰丁见形势大好,于是率兵出战,中了蒙古人的诱敌之计,“兵甫逾涧,忽有蒙古精兵一队从山后突出,冲其左翼”,札兰丁部队大败,左翼和中军大溃败,他本人率14骑逃往伊斯法罕。而蒙古部队虽然获得胜利,由于伤亡较大,也往呼罗珊地区退却,“退军之时,沿途被虏被杀,损军无数”,也算得上狼狈。札兰丁的复国运动算是勉强经受住了考验。

札兰丁・明布尔努

值得一提的是札兰丁的复国运动虽然声势浩大,但是统治基础却相当薄弱。第一,札兰丁在政治上的低能,他为了笼络军队,他对手下在当地的掠夺行为听之任之,丝毫不做惩处,导致民愤极大,更让人称奇的是,他本人也认为士兵的掠夺行为并无不妥,“如今我们是为争夺世界而战,而不是统治世界,在征讨世界时不必保护剌亦牙惕。只有当我们开始统治世界时,才对控告者给予公正裁判”。这就让当地民众有种驱虎吞狼的感觉,逐渐对他从拥戴走向憎恨。第二,札兰丁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不断与巴格达哈里发、亚美尼亚、叙利亚开战结怨导致其无法团结各支反蒙古的力量,导致后来与蒙古人的战争中孤掌难鸣,“因为鲁木的算端们和叙利亚、亚美尼亚以及那一带的蔑力们害怕他侵略和夺取政权,他们全都起来反对他”。

黑云压城:蒙古大军来临

眼瞅着札兰丁的花剌子模复国运动声势浩大,此时身在首都和林的“大蒙古国”二代大汗窝阔台实在绷不住了,遂任命绰儿马罕为主帅率兵征讨,并让“四方的大将和八思哈应随军出发,向绰尔马罕提供援助”,拔都系、察合台系、拖雷系要出兵马置于绰尔马罕的指挥下。此时的“大蒙古国”正在准备第二次西征,重点目标是东欧地区,所以在西亚方向上投入兵力有限,绰儿马罕的部队数量只有3万人,比起拔都西征,兵力数量堪称袖珍,“合罕派绰儿马罕带领许多异密及三万军士,向那里出师”。

绰儿马罕,蒙古雪尼惕部人。在成吉思汗时代任怯薛。之所以此次出征波斯任命他为主帅,是因为他在参加成吉思汗西征期间,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三人瓜分了玉龙杰赤城的财富,未将给父汗的份额留出,导致了成吉思汗异常愤怒,对三人闭门不见。绰儿马罕当时身为怯薛不仅劝解此事,还建议进一步攻取西亚,征服巴格达,这一建议受到了成吉思汗的赏识,“命令斡帖格歹族人搠儿马罕去征巴黑塔惕国的合里伯莎勒坛”。此次窝阔台任命其为主帅也算是遵照父亲遗意。

绰儿马罕率3万大军开拔后,于绍定三年(1230年)冬快速通过呼罗珊,取额司法剌因、剌夷通道直接进入阿塞拜疆地区,很明显意图拿下大不里士(花剌子模复国后的首都),斩首札兰丁,主打的就是一个黑虎掏心。而札兰丁居然对此毫无察觉,他主观臆断蒙古军应该伊剌克・阿只迷地区过冬,对这支蒙古远征军毫无防备。幸运的是,他派出的侦察兵14人在赞章(伊朗赞章省)、阿八哈耳地区迎面撞上了正在急速向大不里士进军蒙古兵团,“从骑尽没”,只有一名军校归报札兰丁。札兰丁在情急慌乱之下根本来不及组织抵抗,率领士兵千余名直接放弃了“首都”大不里士城,退往大不里士东北方向的木干城。

让人费解的是,蒙古军的兵锋都到眼皮子底下了,札兰丁居然还“昼出猎,夜与诸幸臣纵饮”,发生了类似于极端压力下的自暴自弃的情况。结果又被蒙古人偷家,差点丧命,慌忙渡过阿剌思河,绕过阿塞拜疆,来到马罕平原(阿塞拜疆国南部穆甘平原)。绍定四年(1231年)冬,蒙古人再度发动追击,札兰丁逃至丞相薛利夫处求援,但薛利夫早已叛降蒙古,他只能继续踏上逃亡之路。

由于札兰丁在当地统治不得人心,其又东躲西藏,败势明显,阿塞拜疆、阿兰等地区纷纷归降蒙古。

而此时的札兰丁率领残部平定了干札城(阿塞拜疆基洛瓦巴城)的叛乱,并在此驻扎5日(《世界征服者史》谓5日、《多桑蒙古史》谓15日,由于《世界征服者史》写作年代在大蒙古国时期,当更为考信,权从之),商讨所谓的退敌事宜。在此期间,有一名蒙古人畏罪来降,建议札兰丁设计埋伏蒙古兵团。札兰丁乃弃辎重于路,让部将斡秃司汗以兵4000埋伏,孰料这位将领被蒙古人吓破了胆,还没遇到蒙古军就逃了回来,并给札兰丁传递了蒙古人不再追击的错误情报。

在其屯驻干札时期,波斯西北山区阿米德(土耳其小亚细亚地区)领主马思忽惕劝札兰丁联合鲁木(土耳其埃尔祖鲁姆)和钦察抗击蒙古,札兰丁遂率众前往阿米德城附近屯驻。由于轻信蒙古人已经退走的错误信息,又开始进入接着奏乐,接着舞的状态。据《世界征服者史》记载,部下劝谏,责怪他“纵情于不当冶游”,札兰丁却说:“因为只有靠点欢乐白嫩经受这人生的忧伤,所以我我寻欢作乐以抵挡厄运。”一代豪杰札兰丁终被压力击败沦为了沉湎酒色之徒,估计在重压之下引发了抑郁。

而蒙古方面此时也追到了阿米德附近的底雅儿别克儿,此时的蒙古军追得挺累,部分蒙古将领有退兵的打算。绰儿马罕大怒,“狠狠训斥他们退兵和放弃对算端的主动搜索”。派其部将泰马思率领精锐继续搜索追击,在一天黎明偷袭了札兰丁的宿营地,札兰丁此时还处于纵酒作乐的状态,带着醉意在少数人的护卫下逃跑,入阿米德山区,最后被库尔德人所杀。一代豪杰落幕,他身后的花剌子模复国运动也随之消散。

值得一提的是,在札兰丁死后,不少人冒充札兰丁,一度搞得蒙古人设在当地的达鲁花赤心惊肉跳,摁下一例又来一例。

持续作战,征服波斯以西地区

在札兰丁死后,绰儿马罕并没有停下征服的脚步,连续攻城略地,征服了底雅儿别克尔、美索不达米亚、额儿比勒,起喇特等地。绍定六年(1233年),蒙古西征军来到原花剌子模复国运动旧都大不里士,当地百姓在献纳大量金银、布帛和技艺精湛的工匠条件下,大不里士免遭屠戮。

端平三年(1236年),绰儿马罕率兵进入格鲁吉亚,女王鲁竹丹慌忙躲避于山区中,第比利斯地区被降服。嘉熙元年(1237年),鉴于伊剌克北部为蒙古所占领,阿拔斯王朝哈里发纳速尔・里丁阿拉率军在巴格达北部附近的塔克利特与蒙古西征军战斗,击破蒙古军,“大破敌军,杀戮甚众”。巴格达方面的奋起反击,引起了绰儿马罕的高度重视,派兵10000多人前来巴格达与阿拔斯王朝军队寻求决战,哈里发命将近札马鲁丁贝力克率7000骑兵迎战,蒙古军在预定地点埋伏,并引诱巴格达军至伏击点围攻,“哈里发之军队几全军覆没,统将贝力克不知所终”。

嘉熙三年(1239年),绰儿马罕西征军攻破大亚美尼亚都城阿尼,由于城中不屈,阿尼惨遭屠戮,“蒙古军尽屠其民而焚其城”,而阿尼城附近的哈儿司城虽然主动投降,亦被屠戮,惨烈无比。嘉熙四年(1240年),大亚美尼亚国王阿瓦克亲自前往和林城拜见窝阔台汗,请求宽恕,窝阔台汗遂命绰儿马罕将亚美尼亚交给国王管辖。

淳祐元年(1241年),绰儿马罕去世,其子拜住继统其军。淳祐二年(1242年),拜住西指土耳其境内的鲁木国,占领额儿哲鲁木城,塞尔柱王朝苏丹凯・豁思鲁率2万骑兵在额儿赞章(土耳其埃尔津詹)统兵迎战,结果被打得大败亏输,拜住占领西瓦斯(土耳其锡瓦斯),至此,小亚细亚成了“大蒙古国”的直属藩地。淳祐三年(1243年),蒙古军侵入叙利亚,阿勒颇城献纳贡赋,表示屈服。淳祐四年(1244年),小亚美尼亚国王海屯遣使前往拜住营地称臣纳贡。淳祐五年(1245年),摩苏尔和大马士革地区归附蒙古,而此前逃亡山区的格鲁吉亚女王鲁竹丹也称臣为藩。至此,西亚大部分地区被蒙古所征服。

绰儿马罕西征基本达到了“大蒙古国”预定的战略目标,既消灭了札兰丁这个隐患,又征服了伊朗周边大片区域,为“大蒙古国”在波斯设立行省打下了基础。但蒙古军在征战中的烧杀抢掠也给当地带来了灾难和破坏,是应该批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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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撷英

简介:历史不在神坛,也不在地狱,将一切历史拉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