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话很灵、很文、很美

延安市融媒体中心 2022-06-10 12:02:59

“大家好,俄叫刘明昊,今年13岁,来自陕(she)北”,一口半洋半土的普通话,让满教室的初中同学哄堂大笑,把我本人也弄的非常尴尬,此后我便专心学习普通话,但在家或任何有陕北人的场合中,陕北方言便是我的主打语言,也是我最亲熟的语言。

陕北话很“灵”。

陕北人热爱生活,从他们的言辞就能读出,一颗碧绿的树,若是一位生活在普通话世界里的人,必定是一番“绿油油的”“嫩绿嫩绿的”之类的形容词。陕北人不,一个“绿格莹莹的”的便包含了所有的“绿”,点出了树的颜色,“莹莹”把普通话中不具有的灵动全部表现出来,一听这两个字,一树青叶随风而动的画面便生动展示,所以“绿格莹莹”比之“绿油油”,有了对“绿”的修饰,但更有对“绿”生机盎然的升华,同样的“白格牛儿牛儿”,也有同样作用,这个词是陕北人用来描述,“白”“光”“滑”且可爱的东西,比如刚剥皮的水萝卜,憨态可掬的胖娃娃如莲藕般的胳膊棒(ba)棒(ba),“牛儿牛儿”两个字,也使人生出无限的怜爱。

陕北话很“文”。

一头猪、一只鸡在普通话中占据着很低的地位,人们一口一个“畜牲”“畜牲”的叫着,仿佛他们生来便只有进屠宰场的义务,“为人民服务”的责任。而他们在陕北人口中却有着尊敬的和亲切的色彩——“牲灵儿”,这是陕北人给他们的称谓,著名陕北民歌《赶牲灵》中“走头头的骡子儿”、“白脖子儿的哈巴”,都是陕北人的伙伴。陕北地处黄土高原,土地干旱,黄沙漫天,水土流失严重。陕北人没有太多的同行者。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一头猪,一群鸡,一条狗,一匹骡,便是陕北人民的伙伴和全部的生存来源,陕北人并未因气候恶劣而怨天尤人,而是怀着感恩之心,感恩自然,感恩上天的馈赠,感恩鸡能下蛋,猪能吃肉,狗能看家,羊能挤奶,骡能代步。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牲灵儿”,才有了红火兴旺的陕北人的家,所以陕北人便给他们“牲灵儿”这样一个赋予诗意而温馨的名字,这无不体现着陕北话以及陕北人的文雅、蕴味。

陕北话很“美”。

千百年来,具有浓郁乡土气味和朴实风格特点的陕北名歌,深受全国人民的喜爱,尤其是近几年,陕北民歌不仅唱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而且享誉国际舞台,这是我国名歌史上绝无仅有的。儿时家里爷爷奶奶总是一边唱着信天游一边干活,悠长婉转的旋律,配上诗文一般的陕北话,总给人带来如梦美感。陕北民歌《泪蛋蛋掉在沙蒿蒿林》中那个“泪格蛋蛋”把一个面色黝黑却情深意厚的陕北小伙儿写的淋漓尽致,这便是陕北人,敢爱敢恨,笑是放声的笑,哭也是泪如豆般大颗滚落。这样一种生动的词语还不美吗?现在的年轻歌手嫌陕北方言“土”,改用“洋气”的普通话唱信天游,便失去了陕北名歌那种拦羊嗓子回牛声的山野之声、里巷之曲的美和陕北民歌的“精”气。

许多人都说,听陕北人“正儿八经”说陕北话,像听古文。的确,陕北本就是黄帝部落的发祥地,后成为周秦故地,一方面保留大量周秦古语,另一方面又融合了汉代各个文化区语言,此外陕北为北方地区,游牧民族的内迁,也带来了一部分口音,如陕北的“阿嫂”、“阿婶”,便是蒙古语的残留,所以说着陕北话自己便带有些“古风”。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古老的语言,却面临消失的危险。城镇化不断推进,全球化迅速发展的今天,陕北方言的使用范围和频率越来越小。人们过去常说“害不哈(不明白)”,“婆姨(结过婚的女人)”,“西黄(可怜)”,猴娃娃(小孩子)这些本应该频繁使用的词语,现在却鲜有耳闻。“再过41年,90%的人类语言将消失”,西南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罗庆涛的推测令我们不安。

陕北方言是这浑厚黄土高原所孕育的语言,他灵动文雅而富有美感,也同样代表着淳朴善良,但充满野性豪迈的陕北人,我们要将之口口相传,守护这民族的瑰宝。

作者:西铁一中高二 刘明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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