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从公务员上辞职之后干上了自由职业者，虽然还是干着原来专业的老本行，只是角色调了一个个。这两年下来给小鱼儿的感觉是体制外比体制内的约束确实要轻一点，肩上的责任也要小一点，而且在职业领域内，食君之䘵，忠君之事，不像原来的职业今天要考虑公平、明天要考虑正义，后天还要考虑维稳。当然有权力就要有担当，现在没有权力了，自然可以落个一身轻。现在社会只要肯动脑筋，一口饱饭终究有得吃！

吃百家饭，自然见百家人。人物见识多了，事情经历多了，小鱼儿不免生出跟以前在体制内安安稳稳的工作生活不一样的感慨。

昨夜，小鱼儿服务的互联网公司召集开会，会议从下午六点半一直开到凌晨。会议的主题是如何让公司活下去。去年互联网公司的日子不好过，众人皆知，这股颓势一直持续到了今年。小鱼儿认识的这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老板，在18年年初的时候尚能包个五星级的大酒店开年会，场面盛大，宾客云集，到了19年年初就只能在乡下饭店排上十来桌给员工拜个年给点喜气。

市场真的很残酷！产品说不行就不行，平台说倒就倒。去年热热闹闹的一个部门四十多个人，今年直接团队解散，大家各奔前程。讲到这里，小鱼儿觉得在中国，老板这个职业真的不好干。即使前几年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保不定哪一天就举债度日，每个月为员工的薪酬发愁。

昨夜老板在会上直言他天天失眠，想到年底工资开不出，社保交不上，公司业绩没有起色，他就睡不着觉。而且他还要天天上台讲课，下台找钱，累得跟一条狗似的。要说为了啥，不外乎就是他舍不得他辛苦创业搞下来的这一点基业。要说放弃挺容易，最后还能给家里留下点钱，但是老板他最后还是舍不得。即使舍不得，那么地狱只有他去，旁人无非在旁边看着吧。

会议开得很沉闷，留下来的高管只有抱怨和无能为力。大半年工资没发，高管能干一点的都走了，余下的要不是看在与老板的情份，要不就是人到了中年也没有其他地方好去。小鱼儿看着老板也可怜，挣不来钱是他的错，余下的高管他还得哄着，哪像坐在小鱼儿边上的一个高管一听九月份他部门要自负盈亏，张口就说手下的兵一个不要，他只管他自己。会议最后也没有得出什么好办法，老板只得宣布并把两个营销的老总请到他的办公室再谈。怎么一个苦了得！

其实开不下去的公司，关门就好，只是老板们或因这个那个原因无法轻易退出，只能苦熬。

小鱼儿走的时候，知道这个企业已经没有明天了，在离开园区的时候特意下车朝着公司的方向拍了一张照。那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就是那个曾经辉煌过的老板办公室。他现在也许正跟两个营销老总苦口婆心地做工作，要他们能够为公司再扛一程。

最角上的灯光

说完了老板，说客户。

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是到公司谈退款的。小鱼儿为什么是知道她是因为她有一次看到小鱼儿在公司办公，主动跑进来跟小鱼儿聊天。因为她的口音带着一点湖北妹子的味道，行事也有武汉女汉子的风格，小鱼儿很喜欢，因为小鱼儿在武汉读过三年书，觉得很亲切。

她来公司的目的是她朋友几年前与公司签订过一个开发APP的合同。APP开发出来之后不尽人意，特别是运营不起来，可能公司曾经有过承诺会帮他们运营APP的，所以他们觉得现在效果不好，公司也有责任，要求退款。结果跑到杭州来一看，原来帮他们开发的公司早就不在了，没得办法就找到小鱼儿这家股东公司来，想要见老板。老板哪里有这么好见，一连三天，都是由客服部门的一个小姑娘陪着她。这样她自然是不满意的，因为她的诉求是要解约退钱，打发一个小姑娘陪着算是怎么回事？

于是这位湖北妹子就在公司办公室是窜进窜出。现在公司员工工资接连两个月开不出，保安、员工也都没有士气，就只得让她这样西窜东窜的。据说到了最后，果然是湖北妹子，行事彪悍，不给开门，就直接坐在公司前台地上，中间摆着一张大纸，上面写着“还钱”二字。据说昨天还让她给逮到了公司的副董事长，好嘛，直接不让他走了。最后搞得场面很大，连警察都出警了。然后，自然是没有然后。从去年到今年，附近的派出所到公司出警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们现在只嫌烦，只要大家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就好，解决纠纷的办法那是没有的。

好看的女子怎么样都好看

地上放着一张纸，写着还钱

昨天开会开得很晚，因为这家客户没有工钱拿回家，老婆对此早有怨言。她跟小鱼儿讲，时间宝贵，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对此小鱼儿到是觉得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只要经历过的事情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否则，小鱼儿又何苦放在体制里的官不当，稳定的工资不拿，苦哈哈地自己找饭吃，不就是想让自己的人生多一点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