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秋天，北京的一间秘密看守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被推搡着带进来，他头发花白，步子踉跄，眼神却还透着一丝倔强。 他就是马明方，一个曾经带着队伍在陕北打游击的硬骨头，如今却成了囚犯，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瘦弱的老人，二十多年前还是陕西的大当家。 马明方1905年生在陕西吴堡一个普通农家，家里日子紧巴，年轻时就跟着共产党干革命，脾气直，不怕死，干起事来雷厉风行。 1934年，他被派去当中共陕北省委书记，挑起了重担，这年头可不好过，陕北兵荒马乱，国民党天天围剿，地方上土匪多，老百姓苦不堪言。 马明方不是光靠嘴说话的人，他亲自跑到各地去串联，跟刘志丹、谢子长一起拉队伍，建政权。 他们成立苏维埃政府，组织群众搞武装，打土豪，分粮食，大冬天的，他带着人翻山越岭搞运输，夜里点个火把都得藏着点，生怕暴露位置。 可他这人倔，就一句话：只要这片土地红起来，咋都行。 1935年春，红二十六军在瓦窑堡会师后，中央决定把西北这块当作根据地。 马明方成了这片土地的实际带头人，啥事都得他拍板，从粮食收缴、队伍整编到土地改革，他管得细，也狠。 有人不配合，他亲自去做工作；再不行，就直接抓，可他抓人也讲理，不轻易动刑，老百姓有话敢跟他说。 抗战爆发后，他留在陕北，负责政权建设，这期间，他特别重视种田的事。 那时候西北地广人稀，搞不好粮食，啥都白搭，他亲自带头试种，还让干部下地干活，磨练队伍。 有一次，部队缺盐，他自己骑毛驴跑几十里路去换盐，战士们看着他，心里都服。 1942年，他被调去新疆，表面是联络工作，实际上是被盛世才软禁了整整三年。 他不服，三番五次想法子脱身，后来还是中央施压，他才被放回来，这事后来成了他一生的一个疙瘩，很多年后有人翻旧账就盯上了这茬。 1949年，解放战争打得正火热，马明方被调回陕西，准备建新政，他成了陕西的“一把手”，既当省委书记，也当政府主席。 那时陕西烂摊子不少，干部缺，百姓穷，他一点点把各级政权建起来，搞土改、修公路、兴学校，忙得脚不沾地。 有人说他脾气臭，爱骂人，他也认，但说到底，他还是心里装着老百姓。 1954年以后，他被调去中央工作，虽然离开了陕西，但他心还惦记着那片地，没想到，转折来得这么快。 一次会议上，他被点名批评，说他“作风保守、思想落后”，他没当回事，只觉得这是批评，回去好好检讨就是。 可事情越来越奇怪，先是调离岗位，再是限制行动，最后干脆被秘密带走。 1967年，那年他已经62岁，身子骨大不如前，有人忽然拿出一份所谓的“材料”，说他在新疆时曾向盛世才妥协，通敌叛党。 这是大罪，他当场拍桌子：这是假的！我要见证人！可没人理他，他被塞进看守所，头几年连个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他在监里很少说话，有时只是坐着发呆，有狱友回忆，他经常夜里咳嗽，一直咳到天亮。 有次审讯员提审他，他满脸通红地说：“我是老党员，我没干过对不起党的事！”但没人听，他被反复提审、关押、隔离。 1974年夏天，他身体彻底垮了，一个干部偷偷通知他家属，说“人怕是不行了”。 他妻子匆匆赶到北京，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只是用手拉着她的衣角，眼神里全是委屈，他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不是叛徒。” 他去世后，尸体一直没人敢处理，直到1975年，有关部门开始复查这个案子，才发现根本没有证据，连指控材料都是拼凑的。 1979年，中央为他平反昭雪，还召开追悼会，肯定了他一生的贡献，他的遗体被安葬在北京八宝山，墓碑上刻着六个字：“忠诚一生，鞠躬尽瘁”。 他走后，很多老战友都来吊唁，有人说：“老马是个苦人，一辈子都在操心。”也有人感慨：“他打了一辈子仗，最后败给了一张纸。” 今天提起马明方，知道的人不多，他说话直，说干就干，从不绕弯，他身上那股陕北硬骨头的劲儿，是很多人一辈子学不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