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江西泰和，一个13岁的小伙跟着红军走了，投奔在队伍里的舅舅，家里留下

1930年，江西泰和，一个13岁的小伙跟着红军走了，投奔在队伍里的舅舅，家里留下了一个刚结婚不到一年的15岁的媳妇。 事情发生在这年江西泰和的秋天，村口的老槐树叶子打着旋儿飘下来。十三岁的易耀彩背着补丁摞补丁的包袱，跟在红军队伍后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他回头望见土墙根底下站着个穿碎花布衫的姑娘，那是去年刚过门的新媳妇张凤娥，十五岁的小媳妇攥着衣角抹眼泪，她还不晓得自己肚子里已经揣上了娃娃。 队伍一走就是大半年，张凤娥的肚子渐渐显了形。村里的婆娘背地里嚼舌根，说她男人八成是跟着红军跑了，再也不回来了。可张凤娥不信，她每天天不亮就去后山挖野菜，晚上借着油灯给孩子缝小衣裳，心里头总盼着哪一天队伍能回来，盼着易耀彩能回来看看他们的娃。孩子出生那天赶上大暴雨，接生婆踩着泥泞赶来，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抱出来。是个男孩，张凤娥给他取名叫易继祖，想着孩子是祖上的根，不管多苦都得把他拉扯大。 再说易耀彩，跟着舅舅在队伍里先是当通讯员，天天跑腿送信。刚开始连枪都摸不着，可他机灵，学东西快，没多久就跟着大伙一起练瞄准、拼刺刀。有一回队伍在湖南跟国民党军打了一仗，子弹从他耳边擦过去，火辣辣地疼，可他没敢躲，心里头就想着赶紧把情报送到连长手里。打完仗蹲在战壕里吃饭，他才想起家里的媳妇，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吃饱，肚子里的娃是不是已经出生了。那时候队伍天天转移，别说写信，连个捎话的人都找不着。 转眼间到了1934年，红军要长征了。易耀彩跟着队伍爬雪山、过草地，脚上磨出了血泡，肚子里老是饿得慌，可他从来没掉过队。有一回在贵州，他看见路边有个讨饭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瘦巴巴的女娃，那女娃的眼神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媳妇和孩子。他摸了摸口袋，把仅剩的半块青稞饼塞给了老太太，转身的时候偷偷抹了把眼泪，心里头想着等革命胜利了，说啥也要回家看看。 这边张凤娥的日子越来越难。国民党时不时来村里抓壮丁、抢粮食，她带着孩子东躲西藏，有一回差点被反动派的队伍撞上，多亏了村里的王大爷帮忙，把他们藏在自家的地窖里才躲过一劫。孩子五岁那年得了场大病，高烧不退，张凤娥整夜守在床边，用凉水给他擦身子，没钱抓药，就去后山采些草药熬汤。她跪在菩萨像前磕头，求菩萨保佑孩子平安，嘴里不停地念叨：“耀彩啊，你到底在哪儿啊，孩子都快不认得爹了。” 直到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了，村里来了个穿军装的干部，说是来打听红军家属的情况。张凤娥这才知道，易耀彩已经成了八路军的营长，跟着队伍在华北打仗呢。干部问她有没有什么困难，要不要给易耀彩捎个信。张凤娥手抖得厉害，赶紧让干部帮忙写了封信，把孩子的情况说了说，还说家里一切都好，让他别担心。其实那时候家里的米缸早就见底了，她天天去给地主家干活，才换了点杂粮勉强糊口。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易耀彩跟着部队南下，路过江西的时候，他终于请了假回家探亲。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还在，可村里的房子大多都变了样。他走到自家门口，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劈柴，模样跟自己小时候有点像。正想问话，屋里出来个中年妇女，头发已经有些发白，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张凤娥抬头看见易耀彩，手里的笸箩“啪”地掉在地上，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个在她记忆里还是十三岁的少年，如今已经是三十岁的汉子，身上的军装洗得发白，可腰板挺得笔直。 孩子扔下斧头跑过来，怯生生地看着易耀彩。张凤娥抹了把眼泪说：“继祖，这是你爹，就是你小时候总念叨的跟着红军走的爹。”易耀彩蹲下身，把孩子搂在怀里，喉咙里像是塞了块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些年他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生死，可此刻抱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心里头软得一塌糊涂。那天晚上，一家三口围在油灯下，张凤娥把这些年的苦日子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给易耀彩听，说到动情处，易耀彩不停地抹眼泪，直怪自己亏欠了娘俩太多。 后来易耀彩要回部队，张凤娥原本想跟着一起去，可家里还有老人需要照顾，再说她也舍不得离开这片土生土长的地方。易耀彩答应她，等全国都解放了，一定接她们母子去城里住。再后来，易耀彩成了海军的将领，张凤娥和孩子也搬到了城里，一家人总算过上了安稳日子。张凤娥常常跟孙子辈的孩子们说，当年在村口看着队伍走远的时候，她心里头其实怕极了，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男人，怕这一辈子就这么孤孤单单地过下去。可她心里头有股子劲，想着红军是为了穷人打天下，自己的男人做的是大事，就算再苦再难，也得咬着牙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