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阿那然
年少誓言(不敢写太皇,就这样吧你们看看[求关注])
暴雨砸在淮水竹亭的青瓦上,张正倚着雕花楠木榻,苍白的指尖轻叩青瓷花盆。檐角垂下的雨帘将天地割裂成模糊的墨色,唯有窗棂边那株君子兰在水雾中舒展着深绿的叶片,宛如被岁月遗忘的翡翠。
蜷缩在墙角的少年突然打了个寒颤。他叫阿那然,是张家刚寻来的替身。粗布短打浸透了雨水,发梢还在往下滴水,可当那双苍白修长的手将陶铲递来时,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顺着根须的方向。"张正腕间银铃轻响,裹着白纱的手指覆上他的手背,"君子兰的根系要透气,就像人需要呼吸。"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层传来,阿那然盯着叶片上滚动的水珠,突然发现对方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影,竟比竹亭外的雨幕还要温柔。
从那以后,晨光未亮时竹亭总会亮起一盏孤灯。阿那然踮着脚擦拭君子兰的叶片,水珠顺着叶脉滚落,倒映着病榻上沉睡的面容。张正看着窗外愈发挺拔的兰草,忽然发现少年弯腰时的弧度,竟与自己照料花草时别无二致。就连捻书页的指尖微翘,说话时尾音上扬的习惯,都在不知不觉间刻进了阿那然的一举一动里。
中秋夜,鎏金食盒里堆满玫瑰豆沙月饼。阿那然守在张正床边,看着少年苍白的指尖捏起点心,碎屑落在月白色寝衣上。小然守在张正床边,看着少年苍白的指尖捏起一块点心,咬下时嘴角沾了些碎屑。他鬼使神差地在对方睡去后,偷偷拿起一块,甜腻的馅料刚碰到舌尖,却又慌慌张张地放下——他明明最讨厌甜腻的味道,可不知为何,此刻却觉得这味道里掺着竹亭的月光,可当目光扫过张正熟睡的面容,那半块月饼竟变得比月光还要珍贵。
"笨手笨脚。"第二日张正将咸火腿月饼推到他面前,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下次选点心别这么蠢。"阿那然咬着酥脆的外皮,忽然发现少爷悄悄藏起了自己咬过的玫瑰豆沙。
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掠过竹亭时,阿那然终于鼓起勇气背起沉睡的张正,将已不知道困在院子里病榻里很久很久的少年带出小院。少年不敢走大路,专挑荒草丛生的小径。背上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却烫得他眼眶发酸。当野狗突然窜出时,张正竟将他护在身下,苍白的脸因用力泛起红晕:"别怕,有我在。"
月光漫过竹亭的瓦当,阿那然替张正掖好被角。少年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缠着他发间的草屑:"明日还去吗?"烛火摇曳间,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成纠缠的藤蔓。阿那然低头时,发梢扫过对方微凉的手背,像蝴蝶停驻在兰花瓣上。
这样的时光在换药声与读书声中流淌,阿那然模仿张正的语调愈发娴熟。可每当夜深人静,张正总会悄悄将沾着药香的毯子盖在少年单薄的肩头。窗外的君子兰愈发苍翠,在月光下舒展的叶片,像是两人不敢言说的心事。
直到那个血色浸染的夜晚。
暴雨再次席卷淮水,小然突然被张正拽进衣柜。少年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别出声。"衣柜外传来金属碰撞声,血腥味顺着门缝渗进来。阿那然突然想起白天在后院撞见的陌生面孔,那人盯着他的眼神,就像盯着案板上的鱼肉。
柜门被踹开的瞬间,小然本能地扑了出去。冰冷的刀锋刺入身体时,他听见张正撕心裂肺的哭喊。月光下,少年苍白的脸因惊恐扭曲,银铃坠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傻子!"张正颤抖的手按住他汩汩冒血的伤口,"谁准你......"话音被咳嗽打断,咳出的血滴落在阿那然胸前,竟比伤口还要滚烫。
深夜的竹亭弥漫着浓重的药香。阿那然在剧痛中醒来,看见张正跪在榻边,苍白的手指正在轻抚他的眉眼。少年眼底布满血丝,发间还沾着战斗时的草屑,却固执地用帕子擦拭他脸上的冷汗。
"疼吗?"张正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指尖划过他干裂的嘴唇,"为什么要......"未说完的话化作绵长的叹息,带着药香的吻突然落在唇上。阿那然浑身僵硬,却在感受到对方颤抖的睫毛时,反手抱住了那具同样单薄的身躯。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洒在君子兰上。张正的吻从唇瓣移到额头,最后轻轻落在他受伤的心口:"我发誓,以后换我来保护你。"阿那然望着少年通红的眼眶,忽然觉得,或许在这淮水之畔的竹亭里,他们早已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月光。
窗外的君子兰在晨露中舒展叶片,青翠欲滴的叶脉间,藏着两个少年未说出口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