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2年，严嵩倒台，徐阶取代他成为首辅。徐阶之子劝道：“爹，当年严嵩处处欺压您

1562年，严嵩倒台，徐阶取代他成为首辅。徐阶之子劝道：“爹，当年严嵩处处欺压您，如今就应该整死他!”不料徐阶怒斥道：“混账东西！若无严嵩，便无我今日，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书房里的烛火被夜风撩得左右摇晃，徐阶盯着儿子涨红的脸，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跪在严嵩府邸求见的那个雪夜。那时他刚因弹劾严党被贬，冻僵的手指攥着门生凑的银票，在朱漆大门前站了整整两个时辰。若不是严嵩最后松口见他，这顶乌纱帽怕是早就埋进了雪里。 “你以为严阁老只是在打压我？”徐阶的手指摩挲着紫檀木扶手，那上面有道月牙形的刻痕，是当年严嵩批改奏折时留下的，“他教我揣摩圣意的法子，点拨我如何在锦衣卫的刀尖上起舞。那些被你看作羞辱的差事，实则是他暗中给我铺路。”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徐阶起身推开窗，月光漫进来照亮案头未写完的青词——这曾是严嵩最擅长的把戏，如今却成了他讨好嘉靖皇帝的利器。 徐阶没说出口的是，自己能熬到今天，靠的不只是隐忍。严嵩倒台那天，他亲手将弹劾奏章递到御前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这份凝聚着数十位忠臣血泪的折子，藏在他书房暗格里整整三年，直到摸清皇帝对严党生厌的蛛丝马迹，才敢拿出来。就像严嵩当年教他的：“做官如烹小鲜，火候不到，满盘皆输。” 儿子忿忿不平的样子，让徐阶想起刚入翰林院时的自己。那时他也觉得非黑即白，直到亲眼看见同窗因谏言被廷杖至死，才明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光有热血远远不够。严嵩倒台后，抄家清单里的金山银山惊天下，可徐阶知道，真正致命的不是那些财宝，而是严嵩失了圣心。嘉靖皇帝需要个替罪羊平息民怨，而他，不过是顺势推了一把。 如今徐阶站在严嵩曾经的位置上，才更深切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内阁书房的地砖他走了二十年，每一块砖缝里都藏着前朝故事。他没有对严嵩赶尽杀绝，不仅是念旧情，更是不想成为第二个严嵩——树敌太多，终究会被反噬。 历史总爱开这样的玩笑，当年被踩在脚下的人，转眼成了执刀者。可徐阶明白，朝堂从来不是非善即恶的战场，而是盘根错节的棋局。严嵩倒了，严党余孽还在暗处窥伺；自己风光无限，却不知哪天也会被后来者取代。这看似荒唐的“感恩”背后，藏着比复仇更狠的生存哲学：踩着敌人的肩膀向上爬，却永远别让自己成为下一个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