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566》详解第1集(上):大明朝御前财政会议!

转运史 2024-03-18 18:50:43

《大明王朝1566》第一集(上)

开局:周云逸之死

开局就王炸,大明王朝1566开局就是明嘉靖三十九年腊月二十九,东厂提督太监冯宝在午门庭杖打死钦天监一把手周云逸。

临死之前,冯宝还在阴阳怪气:

今年腊月为什么不下雪呀?

周云逸的回答可以说是相当的扎心,结合时代背景,其实可以说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朝廷开支无度,官府贪墨横行,民不聊生,天怒人怨!

这句话的杀伤力为什么这么大?其实还是要结合时代背景来看,作为封建王朝,皇帝的权力来源于“天授”,皇帝是链接天和人的,所以一旦碰到大的灾荒,首先皇帝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否则就会天降惩罚。

而周云逸作为钦天监的监正,看上去有点像今天的气象局一把手,官职不高,权力不大,但实际上他的象征性权力很大:解读天象。

连年灾荒,天降异象,再加上皇上的万寿宫因为打雷失火被烧……

所以这个时候,周云逸说这话,可谓是一心求死。

以至于后面冯宝凑脸上钱,半诱导式的问话,想进一步扩大打击范围:

我再问你一句,这些话是谁教你对皇上说的?

但是很明显的是,周云逸并不想配合:

我是大明的官员,尽自己的职责,用不着别人教我。

庭杖,于是变相的成为了杖毙。

看似一件小事儿,围绕着不下雪,却拉开了整部剧的序幕,交代了一系列的背景。

比如,大明的财政问题到底有多大?周云逸到底有没有受到别人的指使?冯宝为什么一定要打死周云逸?

年关不下雪,直接影响的就是来年的农业收成,所以即使再硬气的嘉靖也要公开表态: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于是,他就决定在西苑玉熙宫斋戒祈雪。

大家要知道,嘉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虽然当初不是作为国君来培养的,上位纯属意外,但是无师自通,嘉靖将帝王心术玩的相当明白。

早期,他也曾励精图治想做些事情出来的,后来各方面原因开始修道,不上朝了,整天待西苑玉熙宫憋着。

所以这个时候,他说他要在玉熙宫斋戒祈雪,其实约等于什么都不做。

大明朝不上朝的皇帝有两个,嘉靖,以及他的孙子万历,一个25年不上朝,一个27年不上朝,都是人才。因为不上朝归不上朝,帝王心术,将文臣武将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是很牛的。

要不怎么说嘉靖的运气反复爆棚呢!

镜头一转,下雪了!

小太监们亢奋的喊着“下雪了,下雪了”,冯保火速制止:别喊了!

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时候下雪本身就是天大的祥瑞,按道理来说,应该同时派人通知皇上和司礼监,这才是正常的顺序。

但是冯宝想着在皇上面前争宠,自己抢先跑着去报了祥瑞,越级汇报本身就是官场大忌。

而且人家吕芳,能在嘉靖这类整天疑神疑鬼反复无常的人跟前多年不倒,备受信任,说话水平那是相当高。

所以一看下雪,吕芳第一句话就是:

皇上,有德呀。

吕芳刚想跟皇上报喜,旁边的小太监们就打小报告了,说冯宝已经抢了先了。

所以当冯宝屁颠屁颠跑过来的时候,吕芳立马就给自己的干儿子立规矩了:

我还以为皇上一高兴,就让你进了司礼监呢!

所以说,这个时候陈洪不跪谁跪?

司礼监三巨头,掌印吕芳,首席秉笔陈洪,秉笔黄锦等人丢下了跪在雪地里的冯宝,走了。

更关键的是,吕芳作为毫无争议的内相,依然招呼众人大喊下雪了。领导有面子,你自然就会有面子。

也正是在这一前提之下,召开了大明王朝的御前财政会议及年终总结。

一边是内阁,一边是司礼监。

居中的是严嵩,阁员有次辅徐阶、高拱、张居正,以及严嵩的儿子,小阁老严世蕃。

其中,严嵩是内阁首辅,相当于现在的中组部部长兼任总理,徐阶是礼部尚书,高拱是户部尚书,张居正是兵部尚书,严世蕃则掌管工部和吏部。

进场之前,作为内相的吕芳跟外相的严嵩一番互捧,可谓是心照不宣,滴水不漏。

严世蕃走在后面,可以说是阴阳怪气的一把好手,为后面嘉靖面前的互相拆台留下伏笔:

再干上二十年,还不让人给恨死!

我们经常说,大会说小事儿,小会说大事儿。大明的财政会议人虽然不多但是绝对都是一顶一的大事儿,而且分歧肯定不小。

所以作为司礼监一把手,坚决执行皇帝嘉靖意志的吕芳,决定先给整个会议定个调子,避免当着皇上的面闹得太难看:

诸位大人,腊月二十九,周云逸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从初一到今儿,皇上一直就在这里清修祈雪,今天虽然降了祥瑞,可是皇上的心情也不准能好到哪去,亏空上的事儿能过去我们就尽量过去,今年再想别的办法。我还是那句话,天大的事儿咱们可得同舟共济。

周云逸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就别讨论了,皇上因为这事儿很生气。至于去年的事儿,别扯皮算旧账,今年要花的钱过一下,我们配合大家,但是大家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最后还拉着严嵩,给自己的话做背书。连削带打的,目的就是希望内阁别出幺蛾子。

所以,众人进场,权术高手嘉靖依然隐居幕后,能看到众人却让众人看不清自己,保持神秘感的同时也在观察众人。

炭火燃起,嘉靖手持玉磬,咚的一声开场。

严阁老享特权居中而坐,司礼监和内阁相对而立。

这时候正规的流程是负责管理百官的内阁就事情达成一致意见之后给出结论,拟了票报上来,司礼监批红形成结论。

还是吕芳开场,其实还是不放心,所以又强调了一遍:

还是议事吧,还是老规矩,内阁把去年的各项开支按各部和两京一十三省的实际用度报上来,哪些该结哪些不该结,今天都得有个说法,今年有哪几宗大的开支,各部提出来,户部综算一下,内阁拟了票,我们能批红的就把红给批了,阁老,您说呢。

大家可以看一下严嵩,作为权倾朝野数十年,能跟嘉靖这种妖孽过招不落下风的人,是如何应对的:

仰赖皇上如天之德,和大家实心用事,最艰难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去年两个省的大旱,三个省的大水,北边和东南几场大的战事,再加上宫里一场大火,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皇上宵衣旰食,大家累点全都应该,凑巧,去年腊月又没下雪,有些人就借着这个诽谤朝廷,要是今天再没下雪,我们这些人都得请罪辞职了。从初一到现在,皇上就一个人在这里斋戒敬天,这场雪是皇上敬下来的,只要我们做臣子的实心用事,我大明朝依然能够如日中天。这一个多月来总算把去年各项开支都算清楚了,内阁也把票都拟好了,司礼监批了红,去年的账也就算结了,然后咱们再议今年的开支。徐阁老,内阁的票拟在你们那儿,你们说一下,然后呈交吕公公他们批红吧。

都是皇上的功劳,你看去年这一堆烂摊子我能处理好已经很辛苦很不容易了,有人找理由给皇上给大家找不痛快那他就是自己找不痛快,现在尽快的走个流程,徐阶你们几个赶紧把字签了就行了。

其实,听到提及周云逸,包括严嵩的这番话,坐在幕后的大佬嘉靖帝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问题在于,无论是严党和清流之间,还是大明的财政问题,矛盾一直都在,想要这么简单的糊弄过去压根不可能,能站在这里的,那个不是人精?

然后作为清流派老大的内阁次辅徐阶站出来了:

内阁的票拟是由昨天世蕃兄交给我们户部的,我和肃卿昨夜核对了一个晚上,有些票拟我们签了字,有些票拟我们没有敢签字。

先说去年的总结。

严世蕃到了昨晚才把具体的数据和情况交给我们搞突然袭击不合适,其次,我们加班加点一晚上很辛苦,有些我们认了,但是有些问题不对。

首先,将严党和清流之间的矛盾摆出来;其次,不敢签变相的强调了一下问题的严重性,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兵部的开支账单我们签了字,吏部和工部的开支账单超支太大,我们没有敢签字。

事实上,很多问题,严世蕃心里很清楚,所以这个时候严世蕃压根不准备跟你扯具体的情况,上来就是扣帽子:

我们吏部和工部的账单,你们户部没签字,各部的开支内阁拟票的时候你们都在场,现在却签一个不,不签一个不,你们户部到底要干什么?

所以说,下面吵架,大佬们就不能再直接下场了,高拱站了出来:

户部是大明的户部,不是什么我们的户部,吏部工部也是大明的吏部工,而不是什么你的吏部工部。如果你分管的吏部工部,所有的一切户部都要照办,那干脆户部这差事也都让你兼起来,我们也就不用再来议这个事了吧!

高拱在吵架这个问题上,说实话不如严世蕃。

因为吵架的根本目的在于让具有决策权的人相信和认可自己,而不是动不动当着领导的面说什么辞职不干了,不到关键时刻就说这话,在领导面前绝对算是一个减分项。

所以严世蕃的反击就很具有针对性:

你们一个是户部尚书,一个是户部侍郎,待在这个位子上,我称你们户部有什么错?这吏部和工部当然不是我严世蕃的衙门,但两部的开支都是内阁拟的票,干或是不愿意干,可以说,以不签字要挟朝廷,耽误朝廷的大事,你们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就事论事别动不动扣帽子,想辞职可以直接说,你看你们拿签字这事儿要挟朝廷,关键时刻那还不掉链子。

这话,其实是说给嘉靖听的。

这个时候,其实高拱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

不外乎是撤职罢官。昨天我看你送来的票拟,我和徐阁老已经有了这个念头,户部这差事我们干不了了,小阁老你看谁干合适,那就请谁来干得了。

很明显,嘉靖听到这话,其实已经很不爽了。

至少,如果我是领导,我手下动不动就是撂挑子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坐在后面的嘉靖不高兴了。

关键时刻,严嵩再来打个补丁。所以当严世蕃叫了爹以后,严嵩再次强调:

这里没有什么爹,只有我大明的臣子,御前议事要让人说话。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我们父子一心为国,就事论事,为的是给大明朝和皇帝解决问题的,话肯定让你说。

坐在幕后的嘉靖帝听到这话,浑身舒服的轻了二两,连走路都不一样了。

你这都净事儿了:

肃卿,你们有什么困难都说出来。

困难说出来,我们来给你解决。场面话不假,但是逼格这不一下子就上来了。

所以,这个时候作为嘉靖帝的代表,司礼监的吕芳需要站出来表明态度:

我也提个醒,议事就是议事,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什么罢官撤职,谁该干什么谁不该干什么,这杆秤在皇上的手里,希望大家心里明白。

其实,到了此时大家应该能够看明白整个态势的斗争了吧。

看似是司礼监和严党之间的较量,其实司礼监不过是嘉靖的利益代表和传声筒,平衡朝堂利益的。

而掌管百官的内阁,则分为严党和清流派,相互之间在斗争。

而嘉靖的目的就是通过平衡严党和清流派,并且通过司礼监传达自己的意识。

两派之间的矛盾已经很难调和,严世蕃掌管的吏部和工部,都是花钱的大头。所以,管钱的高拱和花钱的严世蕃,矛盾必然难以调和。

严嵩高就高在,毫无疑问的站在嘉靖这边,所以看出嘉靖的不满之后,及时的表明立场,按住严世蕃,以博取嘉靖的同情。

这个时候,司礼监和严嵩毫无疑问是站在一起的。

很简单,司礼监是给皇帝办事儿的自己人,严党严嵩本身也是靠着给皇帝捞钱才在这个位置上稳坐阁老一职的。

这个时候,严嵩背后站的是皇上;而清流党基本上出自太子裕王府,皇帝和太子的关系本身就很微妙,这是所有封建王朝都避免不了的。

但是,吵架吵到最后,虽然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利益,更是给上头的人传达观点才是重点。

要知道很多时候,我们普通人吵架是为了发泄情绪;但是对于聪明人来说,吵架本身就是为了说服对方,或者影响到那些能最终做出决策的人。

这一局,毫无疑问,严党占据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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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以史为鉴知兴替,以史正人明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