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自儒家有,心从弱岁疲:浅谈东汉时期儒林从政以及儒生心态变化

美清探天下 2023-03-06 13:53:26
引言

汉武帝以来,儒学思想和儒学教育开始在思想和政治上占有一席之地。随着政府大力推广,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授受《五经》的队伍。《史记》《汉书》《后汉书》皆为授受《五经》的名儒立传。在发展演变的过程中,儒林群体与文学之间的联系愈加密切。

随着儒学成为官方意识形态,越来越多的读书人为谋求出路,重视学习儒家经典。西汉著名儒者有董仲舒、公孙弘、司马迁、刘向等,诸人之平生作为及相关著作可谓形形色色。有积极向统治者呈献对策者,有政治受挫失意,以文章抒发内心苦闷者,有以大赋形式为王朝歌功颂德者,有以先秦诗歌形式申说讽喻之义者。

纵观东汉近两百年,很多文学作品随着儒林演变而产生,理清两者的关联性及其演变过程,有助于今人更深入具体地认识东汉文学面貌。

一、东汉前期儒林入仕参政

在自身发展过程中,儒学思想内部逐步发生裂变,西汉时期儒学《五经》各有传承,出现今古经学之争,再加上西汉末期局势动荡不安,王莽夺权以后,谶纬思想开始流行,西汉社会处在神学迷信的状态下,儒者们为了巩固儒学思想的官方地位,不得不从谶纬思想中摄取利于君主统治的内容,从而重新建构了适应时代发展思想体系的新局面。

光武帝时期加强皇权的方式,是从政治、经济、文化全方位的加强,尤其是 在吏治方面的整顿,让皇权更是高度集中在统治者手中。作为依附于皇权下的官吏们,儒家学者也要受到皇权的管制,儒生也因此更为谦卑。

《汉官仪》记载:“始祖诏:‘丞相故事,四科取士。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二曰学通行修,经中博士’。”

东汉统治者嘉奖、重用经学儒雅之士,营造尚礼的风气,来引导百姓儒学对于社会和自身发展的重要性。统治者亲自去祭祀孔子,在社会上营建了一种尊孔的氛围,培养了普通大众对孔子的崇拜之情,强化了儒学思想的正统地位。

各位君主对儒者礼遇有加。光武帝不仅寻访嘉奖伏湛、卓茂等前朝大儒,而且制定以儒取士的政策。促使世人明白通经可以获得求取功名的机会,引领社会积极学习儒家《五经》的风气。

光武帝乐于和自己的儒臣探讨辨析经学儒道,自他开始,汉朝后期的君王也更为重视经学:汉明帝亲自主持经学的研讨活动,让其的影响力扩张到所有从事儒学喜爱儒学的人中间;汉章帝召开了知名的“白虎会议”,该会议解决了统治思想的内部矛盾,以有利于加强思想统治。

二、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匡补国政的儒者们

统治集团内部在权力争斗之时,忽视官方儒学教育的发展,使儒学对黎民思想的影响力逐渐减弱。君主逐渐丧失掌控国家的权力,依附于君权发展的儒学思想日益衰微,无法再统一约束世人的思想。在仕途不畅、立德立功的志向无法实现之时,部分儒者开始涉及道家的出世思想领域。

面对儒学对世人思想控制力不断削弱的局面,统治集团为了收服人心,屡次征召久居草野的隐逸名士。不止统治者,大臣亦热衷于举荐处士,以致形成“举士必先朝野”的风气,使人觉察到朝廷的风向标,从而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道家思想的研习上。

老庄思想的复归和道家思想的逐渐兴盛,使得儒林中人的个体意识亦随之觉醒。面对经书取士制度被破坏的局势,多数儒者为了实现政治抱负,注重通过游学交游提高声誉,获取贵人的引荐,积极寻求官方之外进入官场的渠道。儒者与外戚、宦官利益冲突的加剧,又促使儒林的群体意识增强,该时期的游学目的,亦从拜师求学转变到以结交师友谋求名利。

面对戚宦交替干政、削弱君权的局面,奉行忠君思想的儒者们采用多种方式,与蚕食皇权的两集团斗争,维护君权为核心的大一统格局。一部分正直刚毅的儒者团结起来与奸邪势力正面抗争,屡屡惨遭打击甚至杀戮,更多的有志儒者专力于著书立说、开门受徒,不与这两股政治势力合作,保全了自身名节。

不论未入仕途还是久居宦海,当其自身利益受到损害之时,儒者大多主动寻求解决办法,对当权者不再谦卑恭逊,以各自方式与之激昂斗争。此期间的文学创作主题,固不无前期歌颂赞美的余波,但由儒者对外戚内官祸国殃民的口诛笔伐、对政治弊病的切中肯綮、对帝王百官的衷心劝谏衍生出的多数作品,呈现出讽谏批判的思想倾向。

儒者对外戚、内官祸国殃民的抵抗,在奏议文中表现最著。和帝登位以后,窦氏专朝,窦氏诸兄弟结党营私、鱼肉百姓,朝中大臣多数惧而不言,但仍有一批赤胆忠心的儒者与窦氏对抗,直言无所回避,被权贵外戚所恶。在这场斗争中,袁安含恨而终,何敞被调任,乐恢自尽,但他们倾尽全力与窦氏相抵抗的结果,是最终促使窦氏集团毁灭。

外戚宦官争权乱政的同时,频发日食、水涝、干旱、地震、疠疫等灾害。汉人奉行天人感应、阴阳五行学说,认为天降灾异是向帝王示警,因此具有高度家国责任感的儒臣纷纷上书剖析时政弊端,为皇帝出谋划策。这类文章大都先议论灾异现象,进而联系当下政弊陈列计策,或借前代之事劝谏主上。从灾异之象批判现实,成为儒林与外戚宦官搏斗的利刃。

面临乱臣当道、小人误国的局面,忠臣义士慷慨直言,维护大一统政权,抨击佞臣、针砭时弊,对帝王百官谆谆相劝。诗赋创作风格从东汉前期的颂美走向讽谏的转变,在张衡作品中有明显体现。如《西京赋》以虚公子之口铺陈西京繁华景象,批评帝王耽于享乐,商贾牟取暴利、游侠聚众斗殴、辩士混淆视听

三、万岁更相迭,圣贤莫能度

《刺世疾邪赋》:“邪夫显进,直士幽藏。原斯瘼之攸兴,实执政之匪贤。”

东汉后期是政权最黑暗的阶段,在与宦官团体相争中,儒林士人表现过激,背离君权,最终遭到君主与宦官的共同压迫,走入困境。死亡在带给儒林群体恐惧的同时,也唤醒了他们自我意识——觉醒与退却的二重变奏。由怨刺险恶世道人心、抒写远祸自适心态而衍生出的许多文学作品,都具有不同程度的感伤格调。

《离合作郡姓名诗》:“蛇龙之蛰,俾也可忘。玟璇隐曜,美玉韬光。无名无誉,放言深藏。按辔安行,谁谓路长?”

宦官集团凭借皇权残害众多贤良,给儒林士人心灵上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在党锢之祸阴霾下,潜身避祸之人越来越多。伴随着远祸心理,儒者生发出自适愿望。由避祸自保心态而生发悠游自在乐趣,成为不少儒林之士的精神向度。

《饮马长城窟行》:“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

儒学思想衰落、儒林遭受重挫之后,儒者脱离儒家经学、政教礼义的束缚,完成了向文士转化的过程,并逐渐向才情和艺术的方向发展,其作品由此转而注重抒发个人内心的真情实感。东汉后期,许多士人为谋求生计而羁旅行役,与家人的离别思念之苦油然而生。诉诸笔端,大多感人至深。

结语

自武帝将经学定为官学以来,儒林群体逐渐发展壮大。东汉以降,儒林作为精英阶层,其兴衰际遇影响了文学创作。在东汉前期大一统政权下,儒者依附皇权,积极入仕参政,立身态度具有谦卑恭顺的特征。在此期间所著诗、赋、颂、铭等,多以歌颂赞美为主旨,主要表现为颂扬君主、称颂王侯将相、赞誉儒者。

外戚、宦官交替干政的背景下,儒者多以匡补国政为己任,敢于与外戚、宦官势力慷慨抗争,在东汉后期,外戚、宦官、君主合力打击下,儒林迭遭重创,处境极为困顿,“觉醒”和“退却”遂成儒者主要精神向度,在此期间所著赋、诗、谣、谚等,呈现出怨刺世道人心之黑暗、显露远祸自适之心态、抒写自我内心之情感三种主题并在的格局。

党锢之祸消除了同宦官集团直接相抗衡的力量,使得黑暗的宦官专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宦官的狼狈为奸、肆无忌惮,不仅激起儒林对阴暗现实的怨刺情绪,也引起天下苍生的普遍愤恨。

参考文献:

[1]司马迁.《史记》.

[2]班固.《汉书》.

[3]范晔.《后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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