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岁大的孩子没有衣服穿，七十年代我亲眼见过。我出生于62年，记忆起我是穿过开裆裤的，学龄前儿童穿开裆裤是普遍现象。夏天三岁以下不穿裤常见，到了三四岁完全不穿裤就少见了。我是七岁开始入学读书的，班上没看见过没穿裤子的，穿补丁衣服不论大人小孩都有。但是，我们村有两户人却是特例，他们是我宗叔伯，住在离村较远的一个山洼里，只有四五户人。这两户人的男孩共有四个，除了冬天外其他季节，我路过他们家总是看见这四个我应该称为宗弟的都是不穿衣服的，浑身一丝不挂，皮肤晒得黑黑的，成天不是上山捉雀便是下河摸鱼，身体特别健康。他们一直到上学了才穿衣服。和这两户同父母的一共三兄弟，另一兄弟的子女比那两户更多，八个子女却没有一个不穿衣服的。那个小地方还有另外两户，其中一户五个男孩两个女孩，都没有看到不穿衣服的。论收入，大家应该是差不多的，一家都是两个劳动力挣工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那几个孩子不穿衣服。我们村还有一个怪人，是我隔离屋的，是个妇女，不论下霜的冬天还是夏天，一年365天都没有穿过鞋，在家也不穿，总是看见她打着赤脚，一直到改革开放后也是如此。再后来，她有没有穿鞋，因为我不在村上便不知道了。我们村还有一怪，有一个双眼失明的孤寡老人，不用人带能过木桥，还能养鸭，只见他用笼子把鸭装到水田里，傍晚再去收回，和正常人没有两样。五八年，我们公社政府后面有座山开梯田，已经六十多岁的他，居然也参加了开梯田，被宣传表扬了。那个年代，没穿裤子的小孩应该是有的，应该不是普遍的，至于上学了肯定是不存在不穿裤子的，莫言笔下十五岁没衣服穿，我相信是文学审丑的需要，而不是真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