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元年十月，王艮常坐在河边的茶馆里，和朋友聊古书、谈诗词，看河面上游船来来往往，听着远处飘来的音乐声，那时的南京城热闹又太平，谁也没发现，一场大祸正在悄悄逼近。 变故从燕王朱棣带兵南下开始，一开始，王艮觉得这不过是皇家争权，和自己没关系，直到一天早上，他路过朱雀桥，亲眼看见士兵在街上抓人去当兵。 一位白发老妈妈死死拉住儿子的衣角，却被马一脚踢倒在泥地里，老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他这才明白：不管谁赢谁输，倒霉受苦的永远是普通老百姓。 从那以后，王艮书房墙上挂起了一张地图，他每天打听前线消息，用红笔在地图上标记燕军的行军路线。 红点越来越多，像毒蛇一样慢慢爬向南京城，他看着地图，眉头越皱越紧，城外逃来的难民挤满了街道，城里的店铺都关了门。 以前热闹的集市变得冷冷清清，朋友们都劝他快走，有人去投靠朝廷，有人收拾行李离开南京，可王艮却说：“我在这儿出生长大，怎么能在大家最需要的时候当逃兵？” 王艮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蜡烛的火苗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把他的影子投在地图上，和那些红色标记混在一起，像破碎的山河。 他铺开纸，想给朋友写信说说心里的担忧，想跟天下百姓道一声歉，也想让后人知道这场战争有多残酷。 可提起笔，却不知道该从哪儿写起，心里的话太多，反而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半夜三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撞开房门，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士兵喘着气，把一封沾满泥的信塞给他：“先生...救救百姓...”说完就倒下没了气息。 王艮手哆嗦着打开信，里面写满了战场上的惨状：堆积如山的尸体、被烧毁的村庄、无家可归的老人孩子。 这些话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 他抓起笔，在纸上用力写道：“战争比老虎还可怕！那些争权夺利的人，难道听不见百姓的哭声吗？” 他一边写，一边痛骂发动战争的人，写下自己愿意拼命保护百姓的决心，可字还没写完，就听见城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燕军攻破城门了。 街道上到处是厮杀声和哭喊声，王艮把没写完的信叠好放进怀里，整理了一下沾着墨水的衣服。 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脸色苍白，眼神却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推开门，一股硝烟味扑面而来，他朝着混乱的街道走去。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大局，但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乱世里留下一点光亮，多年后，人们在废墟里发现了这封遗书。 纸张已经发黄变脆，很多字都看不清了，只有“苍生”两个字下面的墨迹特别深，仿佛还能看到当年那个书生颤抖着写下这些字时，心里怀着怎样的热血。 靖难之变改变了明朝的历史，而这封没写完的信，却让我们看到：在历史的大风大浪里，总有人愿意为了正义和良心，拼上自己的一切。 （主要信源：《明史·王艮传》载其自鸩殉建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