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和老公是打算过一辈子丁克的，可现在，40岁的我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有点想留，老公却坚决不要这个孩子，说这违背了我们最初的约定。我心里实在是说不清楚，有那么一点点动摇，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可是我又怕老公会跟我离婚，你们说我应该生吗？
《命运的岔路口》
"两条杠。"
我瘫坐在马桶上，手里的验孕棒差点滑进洗手池。镜子里那张40岁的脸血色褪尽，额头上的细纹在日光灯下格外扎眼。
洗手间门被推开时，我下意识把验孕棒藏到背后。老陈端着刚煮好的红糖姜茶进来，看见我发白的嘴唇，习惯性摸了摸我额头："又痛经了？"
二十年的默契让这个动作无比自然。我们就像套着对方尺寸的连体衣，每个褶皱都严丝合缝。可现在这具躯体里突然长出个陌生的小肉芽，把二十年的针脚都扯松了。
"我怀孕了。"
老陈手里的瓷碗磕在洗手台上，姜茶泼了半池子。他转身往客厅走时，我注意到他后颈凸起的青筋，那是他每次情绪波动才会出现的标志。
"打掉。"他背对着我抽烟，烟灰簌簌落在结婚时买的波斯地毯上，"我们说好的，这辈子就两个人过。"
我摸着平坦的小腹，想起上个月同学聚会上，阿芳抱着她刚满月的女儿。那个皱巴巴的小东西在我怀里蹬腿的瞬间，心口突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当时我还跟老陈开玩笑："要不咱们也..."
"你四十了！"老陈突然转身，烟头在玻璃茶几上烫出个焦痕，"高龄产妇多危险你不知道？"
深夜的急诊室白炽灯亮得晃眼。上周见红时，值班医生看着B超单直皱眉："胚胎着床位置不太好。"老陈攥着检查单的手在发抖，可第二天还是把妇产医院的预约号退了。
"我梦见TA了。"有天清晨我蜷在老陈怀里呢喃，"是个眼睛像你的小姑娘，在公园追泡泡。"他手臂僵了僵，翻身假装打鼾。
闺蜜阿琳听说这事，在电话里劈头盖脸骂我："要孩子还是要命？当年你说丁克时那股潇洒劲儿呢？"可当她听说老陈把婴儿用品全锁进储物间，又叹气："要不你来我家住段时间？"
真正让我动摇的是上周买菜回来。小区长椅上，八十岁的张奶奶正给流浪猫喂食。"年轻时候我也怕疼怕麻烦，"她摩挲着褪色的毛线帽，"现在看着别人家孩子放学，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昨天产检时，胎心仪突然传出"咚咚"的心跳声。那声音像春日破土的嫩芽，又像深秋最后的蝉鸣。我转头看老陈，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回家路上经过儿童公园，滑梯上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摔倒了。老陈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扶，起身时西裤膝盖沾满沙粒。我看着他笨拙地给小女孩拍灰的样子，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浑身湿透跑来给我送退烧药，也是这样手足无措的温柔。
"如果..."我望着后视镜里倒退的梧桐树影，"我是说如果，我们试试看呢？"
红绿灯变换的光影里，老陈握方向盘的手紧了又松。仪表盘上的平安符轻轻摇晃，那是去年我们自驾游时在寺庙求的。当时解签的师父说我们命里有颗晚熟的福星，我们还当是吉祥话。
车停在车库时，黑暗中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手背上。"明天我去把储物间收拾出来，"他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门轴，"婴儿床...可能得买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