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简王朱桂:大同百姓的梦魇,令大明六代皇帝头痛不已的刺头

钱越说史 2024-05-10 13:37:32

有明一代共有84人受封亲王(包括追封),正式之国的藩王达51国(包括靖江王)。历经明清鼎革的战火,遭受数百年岁月的洗礼后,50余座藩王府邸统统消散在历史长河中,后人只能通过只言片语的文献,零星散落的遗存,去窥探其一鳞半爪,遐想其磅礴恢弘。

代王府主殿承运殿

2011年3月,在奠基的礼炮声中,作为名城复兴的重点工程之一,恢复重建代王府的工程在大同市老城区和阳街中段北侧全面启动。2015年9月,代王府中轴线建筑群的复建工程进入收尾阶段,一代藩王府邸终于在原址上重现世间。作为迄今为止唯一得到复建的明代藩王府邸,身着华服的演员与游客穿梭于气势恢宏的王府之中,彰显出一幅瑰丽的盛世画卷,也向世人揭示了明代王城的神秘面纱。

今天我们来聊聊,当年大同百姓的梦魇,也曾是令大明六代皇帝头痛不已的刺头,代王府的首位主人:代简王朱桂。

洪武朝:坐镇开封,所为不法

朱桂,生于洪武七年(1374年)七月十八日,为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三子,生母惠妃郭氏。郭惠妃是朱元璋的引路人滁阳王郭子兴之女,孝慈高皇后马氏的义妹,一生为明太祖育有三子二女,朱桂为其次子。他的胞兄为“大明第一贤王”蜀献王朱椿,奈何两兄弟的品行完全是两个极端。

洪武十一年(1378年)正月初一,明太祖第二次大封诸子,年仅5岁的朱桂被封为豫王。“豫”为禹贡九州之一,包含河南大部分区域,历史上豫州治所长期在河南境内。以明初藩王封号源自于藩地或周边的地名做法,朱桂的封地当在河南境内,且很可能是另一大重镇——洛阳。

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年底,周王朱橚(音sù)因为擅离藩国开封,跑到地位特殊的凤阳私会老丈人宋国公冯胜,被老爹迁往云南。

代王朱桂剧照

开封居于天下之中,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明初一度以此为北京,差点迁都于此,何况河南也不可无藩王坐镇。于是次年正旦,明太祖命17岁的朱桂出镇开封,入主周王府。然而很快便改了主意,将朱桂召回,命时年仅仅12岁的周世子朱有燉(音dùn)替父监国。

“乙丑朔,诏豫王桂驻汴梁。时周王徙居云南,因命豫王居其旧府。寻诏还。命周王长子有燉监其国。”(《明太祖实录》)

《明实录》的记载有些没头没脑,并未给出老朱如此操作的缘由,倒是来自明朝大内的密档《御制纪非录》给出了具体原因。当时老朱有让朱橚迁藩云南,改封朱桂坐镇开封的打算,毕竟“豫”这个封号同开封很搭。结果朱桂自己作死,到任短短数月间恶事做了一箩筐,杀人劫掠无恶不作。如此行事,令老朱对他印象大坏,将其召回京师严加约束了事。

“周王不命,代王前去镇守,将王于周地,不期至彼一既无知,居宿不任内官内使,出外令校尉人等夺马。军马疋骑坐手执仪仗马军本用堤防颠倒步行,管马老千户不与校尉马疋,趣令左右打死,又不数月打伤人甚多。”(《御制纪非录》)

随着周王朱橚回归,及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四月第三次大封诸子中,第二十三子朱桱(音jìng)被封为唐王,藩地南阳,幼子朱㰘(音yí)受封伊王,藩地洛阳,已无让豫王继续留在的必要。于是乎,明太祖于洪武二十五年三月初九改封朱桂为代王,将他打发到山西大同,充当塞王。当年八月初四,明太祖下诏令代王之国大同。

明初,为镇守地方,藩王都会被赐予护卫,基本上护卫军一早就会设立,以便藩王进行练兵,培养默契度。然而直到九月十二日,才改大同左卫为大同中护卫。当月二十五日,代王朱桂正式辞陛之国大同。也就是说大同护卫不仅设立仓促,且抵达大同前双方都没有过任何接触,这是何等的另类。何况他之国的时间正好卡在册立皇太孙前后,可见老爹对他一贯以来的不端行为有多么深恶痛绝。阿越怀疑,早先设立过豫王护卫,只是其后又被改置。好在左右二护卫于次年正月、二月,次第设立,补齐了大同三护卫。

代王府全貌

身为塞王,自然要在军事上发挥应有的作用,不过山西以晋王朱棡(音gāng)为尊,朱桂需要接受三哥的直接领导。《明史》和《实录》都提及洪武二十六(1393年)年三月,代王率大同护卫出塞,“受晋王节制”。《太祖皇帝钦录》中,明太祖给晋王所下的圣旨里,也明确记载着双方的主从关系:

“(洪武二十六年九月)十五日,钦奉圣旨:着整理都司的马。一件,有司官,布政司、按察司官,有不停当的料治他。一件,北边代王在那里,就统制着他。钦此。”

建文朝:废为庶人,四年囚徒

许是老爹的敲打让他长了记性,朱桂在洪武后期相对比较收敛,还几次进献嘉禾讨好父皇。蓝玉案后,开国勋贵被陆续清除,藩王成为大明的重要军事力量,在此期间,代王同晋王、燕王、辽王、宁王、谷王等或联合或单独出塞,为大明王朝边疆的安全立下过汗马功劳。

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改,土皇帝当久了,性格中残暴的一面又开始显现,最终化作刺向自己的利刃,差点让他万劫不复。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闰五月,一代雄主朱元璋驾崩,遗诏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是为建文帝。老爹出于爱子心切会惯着你,但在江南文官集团裹挟下,一意削藩的建文帝这个大侄子可不会对叔叔手下留情。

燕王朱棣在太祖在世诸子中既嫡又长,且能文能武,被建文帝君臣视为头号劲敌,欲除之而后快。在太常寺卿兼翰林学士黄子澄建言下,朝廷决意先断其臂膀,于是乎唯一的胞弟周王朱橚成为建文朝第一个倒台的藩王。

魏国公徐达剧照

代王娶中山武宁王徐达的次女为妃,与朱棣即是兄弟又是连襟,有此两层关系在,双方的羁绊必然比其他兄弟深,自然也成为建文帝君臣的首批打击目标之一。

建文元年(1399年)四月,朝廷一声令下,朱桂被废为庶人,沦为阶下囚。史籍没有记载他的囚徒生涯,不过《明实录》洪武三十五年(即建文四年,1402年)十月“辛酉”条从侧面证实了他被就地囚禁于大同代王府,负责看守的为升任中军都督同知、镇守大同的原江西都指挥陈质。

当年七月,被逼到死角的燕王朱棣在北平打着“靖难”的旗号起兵,靖难战争就此来开序幕。而平日里仗势欺人的朱桂,面对陈质却尽显懦弱,任由对方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即便是在四哥取得绝对优势之时也不敢反抗。

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日,朱棣攻入南京,随即取代大侄子成为新一代天下之主。称帝之后,废除建文年号,改以洪武纪年,罢黜“建文新政”。当了四年囚徒的朱桂借此契机咸鱼翻身,得以复爵,迎来了人生第二春。代王府“监狱长”都督陈质,自然也受到清算,以凌虐亲王等罪被诛杀。

“(洪武三十五年十月)辛酉……都督陈质有罪伏诛。初质任江西都指挥,建文中调守大同,遂升中军都督同知,擅作威福,劫制代王,僣取府中器物,虏掠已附居民,强夺良家子女。至是事觉诛之。”(《明太宗实录》)

永乐朝:一朝复爵,变本加厉

照理来说,失去过当学会珍惜,可代王朱桂身上却丝毫见不到这一现象。他自觉自己被废是受了是个的牵连,故而本着“我为四哥落过难,我为四哥流过泪”的心态,在复爵之后,行事愈发变本加厉,上怼皇帝,中怼王妃,下怼子孙,从大同到京师,从百姓到皇帝,掀起好大风波。限于篇幅,本文只讲前一事,后二事待其后另文专述。

洪武三十五年七月,刚继位的朱棣召代王朱桂进京。八月十一日,朱桂与嫡长子朱逊煓(音tuān)抵京,十日后辞归,随即都督陈质伏诛。由是观之,朱棣召朱桂赴京,一大重要原因是为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明成祖朱棣剧照

可朱桂的回报却令明成祖目瞪口呆。指摘他在国“纵恣暴戾”的奏疏如雪片般飞到朱棣案头,弹劾他视大同百姓“不如土芥,杀之不如鸡豚”,动辄挥刀相向,掠夺他人财货更是如家常便饭。

永乐元年(1403年)二月,眼见代王暴虐事件越闹越大,明成祖只得去信规劝,要求他深刻体会太祖高皇帝保境安民的仁爱之心,好好做人个,做个贤王,如此才不负皇考的心血,全兄弟友爱之情。为促使他幡然醒悟,甚至不惜以建文故事进行警告。

“吾弟纵恣暴戾如此,独不记建文时拘囚困苦之辱耶?今日脱吾弟囚辱,复诸富贵安乐之地,乃虐人无已,人其谓我何?其审思之,有之则速改,以从善果。若无之,亦须戒慎,以弭人言,庶副同气友爱之情。”(《明太宗实录》)

然而朱桂并未将四哥的警告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肆意摊派劳役大兴土木。对此朱老四大为光火,不过他将怒火对准了大同地方官,降敕警告他们,自今以后没有朝廷诏命,不得擅自为王府役一军一民,歛一钱一物,违者严惩不贷。

可见此时明成祖对朱桂的不法行为还是有所容忍的,但紧接着有人控告代王欺君罔上、图谋不轨,形势由此陡然直下。朱棣得奏立马派人赴大同实地审查,证实朱桂虽无反心,可为人傲狼悖慢,所犯上违祖训、下虐军民、无君无兄、大逆不道等罪名多达三十二条。遂召其赴京自辩,结果代王竟然殿下头铁的抗旨不遵,直到敕命再临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动身。

这下算是彻底惹恼了明成祖,当年六月给朱桂去信,以“今天气已热,道路辽远,于朕心有不忍”为由,变相表示既然你不愿来那就别来了。同时下旨将包括大同三护卫、仪卫司等在内的代藩武官体系尽数革除,只给十三弟保留校尉三十人,作为随从护卫。并严令长史司所属的代藩文官用心辅导代王,以让他改过自新。

据《明宣宗实录》洪熙元年十二月“乙亥”条所言,除以上惩戒外,明成祖还停了代藩的山川、社稷祭祀。“国之大事,在祀在戎”,代藩的祀与戎都在明成祖的怒火中化为虚无,这等惩处,离除国仅差临门一脚了。阿越估计,若不是朱老四得位不正,兼且立足未稳,依着他的本心应当会借机废了代藩。

大同古城墙

可朱桂呢,经此打击虽有所收敛,可依然多有不法,对进行劝导的王府属官动辄笞捶凌辱。永乐五年(1407年)正月,因代藩属官屡屡上告代王“不受正言,虐以非礼”,明成祖再次去信,对他提出严厉警告:

“朝廷简用贤士为王府官,专职辅导。《祖训》云:‘毋得轻易凌夺。’今闻王不以礼待,笞捶凌辱,殆不能堪继。今宜自悛改。如不能尽职者,朝廷自有明宪,王不可仍前所为。如王不从朕言,凌虐如故,朝廷无置而不问之礼。王其审之!”(《明太宗实录》)

有七哥齐王朱榑(音fú、fù或bó)这个殷鉴在,明白四哥决心的朱桂总算知道害怕为何物,收敛起自己的魔爪,让王府属官、大同军民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过家庭矛盾却越发激烈)。

有鉴于此,永乐十六年(1418年)四月,朝廷下旨恢复代藩护卫及仪卫司官。不过次月明成祖给朱桂的书谕中提及“增随侍军士五百”,且其后《实录》中再无大同三护卫踪迹,由此推测代藩仪卫司应当得以完全恢复,而护卫军估计只给了五百人规模。

宣德朝:微服出游,当街行凶

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七月,明成祖在第五次亲征漠北班师途中驾崩于榆木川(在今内蒙古多伦县境内),随即皇太子朱高炽即位,是为明仁宗。洪熙元年(1425年)五月,明仁宗驾崩,刚由皇太孙进位皇太子的明宣宗朱瞻基于次月登基。

短短数月,代王朱桂的身份由皇弟到皇叔再到皇叔祖,转变之快可谓是令人猝不及防。角色的转换也给他带来了相应的好处,明仁宗即位后给诸王加薪,代王的岁禄由五百石增至二千石(注:《明太宗实录》提及明成祖曾于永乐十六年五月给朱桂加过二百石岁禄,《明仁宗实录》不知因何没有提及此事)。明宣宗又于洪熙元年十二月下诏恢复代藩对本国山川、社稷的祭祀,因二坛长期不用年久失修,在代王的奏请下,命工部会同山西布政司进行修缮。

“乙亥……命复代府山川、社稷祭祀,及给还家财马驼等物。永乐中,王有过,敕停祭祀,革护卫,收其财物。至是,王能悔过,故有是命。”(《明宣宗实录》)

明宣宗剧照

宣德三年(1428年)三月,代王府被祝融光顾,王府主殿承运殿及厨库被焚毁。朝廷接报,立即命镇守大同总兵官、武安侯郑亨抽调人力物力于农闲时进行修缮。代王冕服、谱系、《皇明祖训》以及敕符底簿等皆付之一炬,明宣宗一面遣使送去相关档案,一面督促行在工部尽快制作冕弁袍服。此外对朱桂请名请封,及为子女营建居所之类的奏请,朝廷几乎通通大开方便之门。

经过四哥的多次敲打,朱桂的品行似乎有所改善,自永乐中期一直到宣德年间,除了一笔烂账的家事,没犯过什么大错。也正因此,当洪熙元年闰七月爆出“代王进谢恩表失于书名”事件,行在礼部尚书吕震要求治代藩长史等辅导官之罪时,明宣宗以一句“代王老矣”轻飘飘地将此事揭过,只是移文代藩长史告知事由,要求其用心办事,不可再出此纰漏。朱瞻基对代王可以说是格外优待了。

宣德九年(1434年)九月,61岁的朱桂不顾《皇明祖训》“凡亲王系天子伯叔之类,年逾五十则不朝,世子代之;系侄之辈,年逾六十则不朝,世子代之”之规定,上疏请求朝廷准许他率子孙赴京朝觐。对此明宣宗内心估计是非常受用的,不过自宣德朝起藩王朝觐制度几乎已沦为摆设,故“复书止之”。

然而次月,也就是宣德九年十月,明宣宗就知晓了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接到大同方面奏称,代王殿下时常带着朱逊炓、朱逊烠这两个幼子朱,身着短衣小帽,或步行或骑乘出游市中。堂堂亲王微服出游,虽然有失体统,有违祖制,却也不是什么大罪。关键是朱桂爱好独特,每次出游都会带点东西,父子三人不是袖藏斧锤,就是手执大棍,在大街上如入无人之境,对着无辜百姓进行无差别攻击,所过之处留下哀鸿一片。

代王朱桂剧照

这成何体统!明宣宗被代王的行为震惊地无以复加。想自己对这位叔祖百般优容,为调解他后院的那一堆破事操碎了心,结果你老人家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然而咎于祖训,气恼过后除了好言相劝,也别无他法。只得一面给朱桂去信好言规劝,一面严厉警告代藩属官,严令他们务必看紧自家王爷,若再让朱桂化身铜锤狂魔,定严惩不贷。

“遣人赍书谕桂曰:‘比闻叔祖屡微服引二子行市井中,任意所向,都不防慎。非但上违祖训,下失观瞻,且虑凶愚无知之人不知引避,或误有触犯,深为叔祖忧之。况叔祖年高,凡百举动不可轻率,惟宜安居静处,以享寿福。’复敕长史、纪善、典仪及随侍指挥仪卫等官曰:‘尔等辅王不能进谏,又不具奏朝廷,于法实难容,恕姑记尔等罪。若王仍出外捶人及所为非礼,不谏止不上闻,是固违朝命,必罪不宥。’”(《明宣宗实录》)

正统朝:横行大同,后宫混乱

年已花甲的朱桂竟然当街化身铜锤狂魔,可见年轻时的暴虐凶悍性格,随着年岁的增长,非但没有收敛向善,反而愈演愈烈。只是平常对上很会掩饰,对下也相当会选取欺凌目标,以至于为恶多年一直不显。

宣德十年(1435年)正月,明宣宗驾崩。

对宗室御之以严的明宣宗下线,继任的明英宗还是个垂髫幼子,执掌朝政的张太皇太后秉持着一动不如一静态度,以求稳为主。在这一背景下,恶行过了明路,又失了约束的朱桂干脆破罐子破摔,继续当他的狼灭,祸祸大同百姓。

一时间,大同内外闻代王、宣宁王和怀仁王(朱逊炓、朱逊烠的封爵,受封于正统二年)父子为之色变,知三王出府作鸟兽散,已成为一种本能。代藩长史对代王父子用大杖斧锤对无辜百姓进行无差别殴打等行为进行劝阻,换来地却是责打。

先帝在时,已进行过告诫,不想代王却只作耳边风,毫不将朝廷放在眼里,明英宗对此很是愤怒。于正统三年(1438年)七月给朱桂去信,对曾叔祖这种不顾朝廷体面行为给予强烈谴责,并放出“祖宗之法具在”的狠话,意即别以为朕不敢废了你,如若再不知收敛,有你好看。

“庚戌,书与代王逊煓(注:原文如此,当为桂)曰:‘曾叔祖春秋高,宜在府安享富贵,乐善循理,表率诸王。比有司言曾祖同宣宁怀仁二王时短衣小帽,执大杖袖斧锤,出通衢敺击人,且欲出城,祈福真武庙。长史进谏,反痛责之。夫以国王之尊,而数轻出,猝遇无知逞凶者,何以待之?且长史朝廷命吏,职专辅导,而以谏诤輙加捶楚,此岂王者所宜为?继今宜自改悔,副予亲亲至怀。不然,则祖宗之法具在,予固不得而私也!’”(《明英宗实录》)

大同九龙壁

此后朱桂有所收敛,可随着其年岁渐老,府中愈发混乱。比如正统四年(1439年)五月,代王府长史司奏称“有奸人张二私越宫淫乱”。明英宗接报一面迅速排出锦衣卫处理此事,一面给代王去信,要求其严谨宫闱之防,以免出现让外人贻笑大方之事。

至于自永乐时代就让朱桂做出宠妾灭妻,接连虐待嫡脉三代的徐小妾,也愈发放肆,在府中兴风作浪,搅得下至大同地方官,上到明英宗都不得安宁。

先是,宣宁王和怀仁王在母亲徐小妾的蛊惑下,仗着父王宠爱,多次在朱桂面前离间世孙朱仕壥(音chán)祖孙关系不说,还打上门去用砖石、铁锤打破世孙府门,意图加害朱仕壥。此举惹得明英宗大为光火,却又不得不为他们擦屁股,给代王、世孙及宣宁王和怀仁王分别去信,进行安抚与敲打。同时重申代藩国事由世孙主持,严令徐小妾不得干预。

未曾想徐小妾野性难驯,眼见无法除掉世孙,又偷偷将代王府的资产转移给宣宁王和怀仁王这两个幼子,为掩饰自己的不法勾当,竟蛊惑朱桂奏称有强盗入宫劫掠,抢去大批财物。本以为走个过场就可以将此事压下,结果明英宗对此很是重视,特敕大同总兵、武进伯朱冕等进行擒捕追究。

眼看一场声势浩大的捕盗运动就此展开,徐小妾顿时慌了。为转移视线,并让朱仕壥闭嘴,竟出昏招于正统八年(1433年)二月二十二日夜,公然跑到世孙府门口“击门怒骂”。朱仕壥也不直接更他对线,选择战略性撤退,躲进都司衙门寻求庇护。随即朱冕奏称,徐小妾意图谋害代王继承人。

这还得了!明英宗随即派皇亲武定侯郭玹亲自赶往大同,当面对代王提出警告,要求他对小妾、幼子严加约束,再有类似情况,定然严惩不贷。

“自今曾叔祖宜明理正心,毋为妇女幼子所感,庶几保全世孙,以靖国家。不然,世孙或为谗者所构,至于失所,则祖训昭明,谗者必寘重法。惟曾叔祖其亮之。”(《明英宗实录》)

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代王、徐氏、宣宁王和怀仁王一家子总算消停了。

阿越说:

正统十一年(1446年)十二月十二日,代王朱桂薨逝,在位69年(包括建文朝的庶人岁月),享年73岁,是明太祖朱元璋诸子中最长寿的一个。朱桂居大同五十余年,共历六朝,作为镇守一方的藩王,本当为地方、为朝廷作出自己的贡献,结果却成了大同百姓的梦魇,令大明历代皇帝头痛不已的刺头。大同军民更是“苦朱桂久矣”。可以想象,当他的死讯传出时,大同城内必然一片沸腾,至于是沉痛悼念,还是热烈庆祝,那就不得而知了。

代王府棂星门

就这么一个惹得一方天怒人怨的“人才”,在去世后,朝廷给出的盖棺定论竟然是“简”。

谥法“一德不懈曰简”,意即坚持德行毫不懈怠;“平易不訾曰简”,意即性情平和、不狂放。朱桂的所作所为有哪点符合“简”的判词,又有何德何能担当此谥号。身为“礼乐”执行人的大明礼部诸官,脸皮的多厚才会给朱桂定这个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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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5-13 14:17

    接下来该小透明庆王系了

    用户11xxx24 回复:
    庆王肃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老实的[呲牙笑][呲牙笑]
    钱越说史 回复:
    差不多不过会写一段时间郡王的文章

钱越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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