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河面上的薄雾，张启明和黑虎在沉重的寂静中准备了最后一次捕鱼。他们的小船缓缓驶向江心，船头划破平静的水面，发出细微的响声。今天，他们的目标不仅是寻常的江鱼，而是传说中的大鳇鱼，这种巨鱼数年未见，曾让上一次捕获者赢得了村里的荣誉和羡慕的目光。

"感觉今天运气会很好。"黑虎突然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期待。他从小生长在水边，对江湖之事了如指掌，对鱼群的动向总能凭直觉捕捉。今天的直觉特别强烈，仿佛大鳇鱼已在他的网中挣扎。

北大荒：知青的捕鱼历险

在20世纪70年代，中国北大荒的广阔天地中，冬季的雪花纷飞覆盖了大地，夏季则草木葱郁，但常伴随着无情的蚊虫和湿气。在这样的环境中，张启明和黑虎，作为被派遣的知青，每天的生活都是一场对抗自然环境的斗争。他们穿着厚重的棉衣，手戴粗糙的手套，常常一大早就起床，迎着寒风或炎热，开始一天的劳作。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河面上的薄雾，张启明和黑虎已经整装待发，他们的船缓缓从岸边推出，水波荡漾。黑虎，经验老道，检查了捕鱼网和其他必需的设备，确保一切就绪。他的手法熟练，每一个结都检查得仔仔细细，确保在遇到大型鱼类时网能够承受拉扯。

他们的目的地是江心地带，那里的水域较深，鱼类资源丰富，特别是珍贵的大鳇鱼。虽然这种大型鱼类已经多年未在这一带被捕获，但黑虎凭借在家乡累积的经验，对水文和鱼类活动有着几乎本能的感知，他对今天的行程抱有一丝特别的期待。

船只沿着河流缓缓前进，河岸两侧的景致逐渐从熟悉的村庄变为更加荒凉的自然风光，只偶尔能看到其他的捕鱼船。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到江心地带，周围的一切变得寂静，只剩下水声和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

到达预定的捕鱼地点后，黑虎开始布网，他将一端的浮标系在船边，然后缓缓放下渔网，确保网的展开没有褶皱，这是捕捞大鱼时非常关键的一步。张启明则掌舵，保持船只在最佳位置，以利于网的最大展开。

黑虎操作渔网的同时，不断指导张启明调整船只的方向和速度，以适应水流和风向的变化。他们的配合默契，渔网渐渐在水中铺开，成一个巨大的半圆。

随着网越拉越长，张启明注意到水中的涟漪突然增多，一种预感告诉他们，可能有大型鱼类靠近。果不其然，不久后，渔网中传来了一阵沉重的拉扯，黑虎立即示意张启明稳住船身，他自己则开始小心地收紧网线，尽量减少鱼类逃脱的可能。

追逐大鳇鱼的挑战

当大鳇鱼触网的一瞬间，其庞大的身躯猛然向远方游去，强大的动力几乎要将整个渔网拖入水下。张启明和黑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拉力，他们必须迅速做出反应。在水面上留下一道明显的波纹，大鳇鱼的方向显然指向了远方，那里是苏联的水域。当时的边境线在水上并不总是清晰可见，但两人都清楚，追踪这样的大物必须谨慎，以避免触犯国际渔业法规。

尽管如此，大鳇鱼的异常活跃和巨大价值促使他们不得不冒险穿越边界。渔船缓缓地向被禁区外的水域推进。在这种情况下，每一次划桨都显得尤为重要，张启明和黑虎的每一次配合都需要极为精确，以保持船只的稳定和速度，以便追上速度惊人的大鳇鱼。

随着船只渐渐接近苏联水域，两人变得更加警觉。他们观察四周的水面，以及可能出现的苏联巡逻船。尽管心中有所忐忑，但大鳇鱼带来的巨大吸引力让他们无法轻易放弃。他们继续用力划桨，船只在冷冽的河水中破浪前行。

经过一段紧张的追逐，两人注意到大鳇鱼的速度开始放慢。当他们终于赶上时，近距离观察发现，原来这条大鳇鱼体侧有明显的伤痕，血迹斑斑，这是导致它速度减慢的原因。伤口看起来是近期的，可能是在逃离捕食者或是与其他鱼类争斗时造成的。这样的伤势在野生环境中并不罕见，但对于正在进行捕捞的渔民来说，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机遇。

张启明和黑虎迅速调整了捕捞策略。他们开始缓慢而谨慎地调整渔网的位置，试图不让大鳇鱼的伤口受到更多的刺激，同时确保不会让它有机会再次逃逸。他们用船桨轻轻地调整船只的方向，使得船只与鱼同速前行，减少了对大鳇鱼的直接压力。

在处理这一过程中，他们不时回头检查是否有苏联的巡逻船接近。尽管他们已经越界，但他们尽量保持低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国际纠纷。这段时间里，他们几乎是在屏住呼吸地操作，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以确保能安全有效地完成这次意外的捕捞。

危险的转折：被翻船

突然间，一阵轰鸣的马达声打破了寂静的捕鱼场面。一艘苏联巡逻船从远处快速接近，船只的体积和速度在静静的水面上掀起了巨浪。张启明和黑虎连忙试图调整船只的方向，以避开即将到来的大浪，但事态发展迅速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巡逻船的接近和巨浪的冲击力极强，几乎没有给两人留下任何反应时间。巨浪击中了他们的小船，猛烈的冲击使得小船失去平衡并瞬间翻转。张启明和黑虎在一瞬间被抛出船外，跌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水流湍急，两人努力挣扎，试图浮出水面。

苏联巡逻船上的船员迅速察觉到了这一意外情况。他们立即减慢船速，开始展开救援行动。巡逻船的船员投下了救生圈，并用绳索固定，同时启动了救援设备，试图将两名落水的中国渔民救上船。张启明和黑虎抓住了抛向他们的救生圈，被船员们小心翼翼地拉向巡逻船。

一番努力后，两人终于被救上了巡逻船，船员们迅速给他们提供了急救措施，包括毛毯和暖气，以减少他们体温过快丧失的风险。在确认两人生命体征后，巡逻船改变航向，直奔最近的医院。

抵达医院后，医护人员立即对张启明和黑虎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张启明的情况相对较好，主要是体温过低和轻微的擦伤。然而，黑虎的情况则更加严重。他在落水和被救起的过程中，不幸被船体或救援设备重创，导致严重的内出血。

医院的急救团队迅速行动，试图为黑虎进行紧急输血和手术。然而，由于当地血库存量短缺，急需的血型并不足够，这直接影响了抢救效果。医生们虽然尽力进行了手术，但由于血液供应不足，黑虎的情况急转直下。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医护人员对黑虎进行了持续的监护和护理，尽管如此，由于伤势过于严重且缺乏足够的医疗资源，黑虎最终未能挺过那一夜，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悲痛。与此同时，张启明虽然生命无碍，但面对伙伴的离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悲哀。

悲剧与归国：黑虎的牺牲与张启明的回归

黑虎的死确实是一场悲剧，他的遗体在得到适当的处理后被装入棺木，由苏联的特别安排送回中国。在这个过程中，苏联方面与中国政府进行了必要的外交沟通，以确保尊重和妥善处理遗体。

在黑虎的遗体被送回的同时，张启明的处境变得复杂而微妙。他在医院接受了治疗和观察，期间，苏联政府与中国方面进行了紧张而详细的协商。中国政府派出了外交官员，积极介入此事，确保张启明能够安全归国，并对黑虎的死亡进行了必要的关注和处理。

几天后，苏联士兵突然进入医院，通知张启明他将被带回中国。在没有任何预先说明的情况下，他们对张启明进行了简单的身体检查，随后用一块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将他带出了医院。这突如其来的行动，使得张启明感到极度的不安和恐惧，因为他无法看见周围的环境，也无法了解即将发生的事情。

张启明被士兵带上一辆车，车子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期间，他只能听到车外模糊的声音和不时的指令交流。尽管他的眼睛被蒙住，无法判断方向和位置，但从车辆的转向和停留可以感觉到正在向某个重要的目的地移动。

最终，车辆停下，他被引导下车。在这一刻，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带着中国口音的声音。那是来自中国的外交官，他们来到苏联，是为了带张启明回国。外交官的声音使得张启明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将返回祖国的怀抱。

在返回过程中，中国外交官详细解释了他们的介入过程以及与苏联政府之间的沟通。中国政府在得知张启明的困境后，迅速行动，与苏联进行了外交磋商，确保张启明能够得到公正的对待，并安排他的安全回归。

金一虹.知青运动与文化冲撞[J].学海,1998(5):70-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