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小镇南水墟,四季温润、物产丰饶,居民多靠捕鱼为生,市井之间人情温热,是一方富有人情味的水土。李锦裳出生于这个看似平凡却孕育着不凡命运的地方。 同治元年,这位后来的传奇人物在一户平民之家呱呱坠地。天有不测风云,李父早早撒手人寰,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李母独自挑起生活重担,在镇上的茶摊维持家计。 茶摊生意虽小,却是整个南水墟的消息中枢。客人多,消息杂,谈天说地间,李锦裳便在耳濡目染中学会了待人接物、估算账本,甚至早早学会了一些简单的烹饪手艺。 他性情沉稳,不喜浮夸,年少时便对厨房里的火候、食材的搭配极为敏感。南水墟靠海,牡蛎尤为鲜美,是许多家庭每日饭桌上的常客。李锦裳观察到,附近渔民对牡蛎的热爱近乎痴迷,但却少有人尝试用更复杂的方式去烹饪它。 有一天,他突发奇想,将母亲摊位的茶食旁边另设炉灶,开始用铁锅爆炒牡蛎。起初只是简单的蒜蓉、酱油和牡蛎的搭配,却意外受到茶客们的欢迎。 香气四溢,味道鲜美,令许多本只为喝茶而来的客人驻足停留。这个点子让小茶摊逐渐变得红火,也埋下了未来蜕变的种子。 某日,茶摊迎来了一批外来商贩,人流如潮,李母外出采购食材,店里只留下李锦裳一人应付。多番催单之下,他心急如焚,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急忙翻炒锅中的牡蛎。 他尝试节省时间,将整锅牡蛎一股脑下锅,希望一举炒完。不曾想忙中出错,火候过旺,一锅牡蛎炖成了一锅黑不溜秋的浆糊。 那锅漆黑的汤汁看上去毫无食欲可言,李锦裳起初懊悔不已,正打算将其倒掉。可当他凑近时,却隐隐嗅到一股奇特的香气,不似焦糊,反倒带着一丝令人垂涎的鲜香。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了一滴,尝入舌尖,竟惊为天人。咸香中带着牡蛎的本味,回味竟似带点甘甜。 他并未就此草率下结论,而是悄悄将这“黑色汤汁”加入到几道平常菜品中。他在炒饭中点上几滴,饭香浓郁;在炖菜中融入少许,汤底鲜味提升数层。 几位熟客吃后纷纷夸赞,说这味道比往日更为醇厚,李锦裳暗自窃喜,知道自己可能无意间触碰到某种味觉的奇迹。 他开始系统化地记录熬煮时间、水量控制、牡蛎挑选标准。他发现,只有用当天打捞的新鲜牡蛎,并控制文火慢熬三刻钟以上,才会熬出那种浓郁又不腥的黑色汤汁。 而一旦火候过猛、时间太短或牡蛎不新鲜,汤汁要么发酸,要么焦苦。为求稳定,他每日凌晨亲赴渔市挑选海货,严格筛选后亲自下锅熬制。 经过多次实验,他开始加入几种当地常见的天然香料,如干姜、陈皮和桂皮,这使得汤汁不仅层次更丰富,也大幅延长了保质时间。他为这种调料起了个简单的名字:“蚝油”。 在茶客日益增长的热情中,李锦裳敏锐地意识到,仅靠茶摊已难以满足需求。他开始尝试将蚝油瓶装售卖,初期用的是陶罐装盛,盖上油纸封口。 后来他发现玻璃瓶更易保香且美观,便统一更换。每瓶标签上都写着“李锦记”三字,是他对自己父亲姓氏的传承,也是他希望后人能记住这段源于生活的美味故事。 随着蚝油风靡周边乡镇,李锦记的声名迅速传扬开来。李锦裳招募乡里能工巧匠,开设专门的熬油坊。他以严苛标准训练工人,每一道工序必须亲自过目,哪怕是清洗牡蛎,也不容半点懈怠。 不久后,李锦记蚝油进入城市,成为酒店和餐馆的抢手货。面对更广阔的市场,他开始雇佣书生帮忙制订账目,聘请擅长行商走货的马夫团队,甚至沿水道将蚝油送至广州、福州等地。 李锦裳的儿子们也相继加入家族生意,在父亲的严格教导下,他们不仅继承了制作蚝油的手艺,也将其推广至海外。当西风东渐,洋人踏足南洋之际,“李锦记”蚝油也乘风破浪,走出国门,成为海内外华人餐桌上的“味觉乡愁”。 李锦裳终老之时,已是白发苍苍,面带安然。他坐在茶摊旧址前,看着儿孙经营的蚝油坊人来人往,街头巷尾依旧弥漫着熟悉的香味。他一生未曾读书入仕,也未涉足庙堂权贵,却以一锅不经意间熬出的黑色汤汁,开创出属于中华味觉的传奇。 他的名字,连同“李锦记”的标签一道,被永久刻在了世界美食史的版图中。那一锅原本该倒掉的黑色汤汁,竟成了亿万财富的起点,也成就了一段不朽的家族事业。
南方的小镇南水墟,四季温润、物产丰饶,居民多靠捕鱼为生,市井之间人情温热,是一方
云端轻舞
2025-05-02 11:3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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