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 年，一红军战士不慎落到了敌人手里。押解途中，一老汉瞅见后，黑着脸，上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子：“兔崽子，竟敢偷我的钱！”
红军战士谢志坚跟着队伍往陕北走，眼看着快到会师的地方，身子骨却撑不住了。
他在通渭和静宁交界处发起高烧，两条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一头栽倒在土坡上。
队伍里缺医少药，战友们只能把他托付给附近村子的老中医苟老汉。
苟老汉家住在山坳里，三间土坯房带着个晒草药的院子，闺女山花是个麻利姑娘，跟着爹学了不少治病的手艺。
父女俩把他抬进屋，又是熬柴胡汤又是敷草药包，山花天天守在炕头换毛巾，半个月下来，谢志坚脑门不烫了，脸上也见了血色。
等能下地走路那天，他摸着贴身衣裳里的两块银元犯愁，部队纪律严明，不能白吃老乡的饭。
于是，他趁着山花在灶间煮粥，把银元塞进炕席底下，天不亮就背上包袱往东赶路，哪知道才走出二里地，迎面撞上白军的巡逻队。
那几个穿灰布军装的端着汉阳造，把他浑身上下搜了个遍，包袱里那双草鞋露了馅，鞋帮子上用红布条绣着五角星。
白军头目拿枪托戳他脊梁骨："红匪探子还敢装老百姓？"正要把人往县里押，村口忽然传来老母鸡扑棱翅膀的动静。
只见苟老汉左手拎着芦花鸡，右手拄着枣木拐杖，黑着脸冲进人群，没等白军反应过来，老汉抡圆了胳膊"啪"地给了他一耳刮子："兔崽子！偷了钱还想跑？"
这一巴掌把在场的人都打懵了，山花这时候也从山道上跑过来，红着眼圈扯住白军的袖子："军爷可得给咱做主，这负心汉骗了我身子......"
白军小头目眯着眼来回打量，他军装早换了粗布褂子，可手掌上的老茧骗不了人。
正犹豫着，村里看热闹的乡亲围上来七嘴八舌："老苟家闺女命苦啊""上月还见他家熬药汤子救人"。有个后生指着他喊："这不是偷张老汉烟袋锅那贼么？"
他脑门冒出冷汗，忽然想起包袱里还藏着春秀给的草鞋，他故意扯着嗓子喊："钱都叫他们拿走了，要杀要剐随你们！"
这话提醒了白军，几个兵痞想起刚才搜出的银元，脸上挂不住了，苟老汉趁机把鸡塞给当兵的，抹着眼泪说要带女婿回家成亲。
第二天晌午，村头老槐树底下真摆了三桌酒，白军们啃着烧鸡喝苞谷酒，瞅着穿红褂子的山花和谢志坚拜天地。
等日头偏西，醉醺醺的兵痞们扛着半扇猪肉走了，全村人才松了气。
山花掀了盖头就要给他解绳子，老汉却摆摆手："等后半夜再走，山那边有接应的游击队。"
其实他心里早有了盘算，他老家江西于都有个叫春秀的姑娘，长征出发前连夜给他编了双草鞋。
过金沙江那会儿浪头有两丈高，他怕弄脏了鞋光脚踩船板，过大渡河子弹在耳边飞，他才舍得穿上这双鞋，想着要是牺牲了也得体体面面的。
解放后他带着山花回江西，打听到春秀当了赤卫队员，三年前被还乡团害死在芦苇荡里。
他在烈士墓前蹲了半天，把草鞋上的红布条系成绣球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