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片刻后，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顾芸的身影，径直冲了出来。她一路冲回自己房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卫生间内，还在地上半躺着的王振东，羞愤地大喊，“不是？咱就是说，你跑之前，能不能给盖一下啊？关下门也行哪！你这样……我这样，我社死算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此时的王振东，已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认命似地闭上了眼。
顾松柏赶忙咳嗽一声，憋着笑进入卫生间。他用最快的速度，给王振东盖好浴巾，又将人抱到了轮椅上，推进卧室换了衣服。
这会儿，王父才轻咳了两声，佯装无事一般，言简意赅地做了一番解释。
就顾芸生扑王振东这事儿吧，起因是音音在给王振东按摩时，嘟囔了一句“大爸有点臭”。王振东觉得很受伤，便想让王父帮他洗白白。
可王振东用的是电动轮椅，不能用水淋。王父搬不动王振东，顾芸便大咧咧地表示，她可以帮忙把人抱进去。等王父给坐在椅子上的王振东洗完后，她再把人抱出来。
然而，抱进去的过程挺顺利，等要抱出来的时候，顾芸脚下一滑，她身体一个前倾，两人便齐刷刷摔在了地上。
最后，王父红着脸，瞥了众人一眼，没头没尾地总结了句，“嗯，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挺好的，这姑娘力大无穷……不是，我是说姑娘人不错，不错，呵呵哈……”
02
宋姣姣满眼笑意，她寻思先去看看顾芸。不管怎么说，顾芸都是个女人，遇上这样的事儿，难免害羞。
宋姣姣敲开顾芸的房门，就见她一张脸依旧红扑扑的。她当下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宋姣姣伸手摸了下顾芸的脸蛋，打趣道，“呦，手感滑溜溜，摸着真顺手。”
宋姣姣这是在影射，顾芸摸了王振东。
顾芸假装镇定地翻了个白眼，笑骂，“就你皮！姑奶奶我什么男人没摸过？那些小奶狗小狼狗，哪个不比王振东这条老腊肉滑溜好摸？”
宋姣姣啧啧感叹着，取笑顾芸，“虽是斩男无数，却能守身如玉！真乃当代女版柳下惠也！”
顾芸气得追着宋姣姣打。两人正笑闹着，顾松柏的声音，便急切地从房门外传来，“老婆，快！顾兵出事了！”
顾松柏的声音，太过迫切严肃，惹得宋姣姣心底一惊。顾兵不是回老家拿金条了吗？他能出什么事？被人打.劫了？
还是说，李翠兰觉得自己，又被宋姣姣坑走30万，所以，她要把送给顾爱国的金条，重新要回来？顾兵不乐意，两人打起来了？这不麻烦了？就顾兵那小身板，妥妥被李翠兰完虐的主儿！
顾不得多想，宋姣姣和顾芸前后脚出了房间。顾松柏手里还握着手机。
看见宋姣姣，顾松柏拉着她就走。顾芸在身后追着问，“小松子，顾兵那小子怎么了？”
顾松柏头也不回地回答，“老家邻居打来电话，说家里的房子塌了，顾兵被埋在里面了。”
宋姣姣心头一震，脚步不自觉加快不少。顾芸也面色严肃，紧追上前，跟顾松柏二人一并驱车往老家赶。
03
路上，顾芸疑惑，“姣姣，我记得你说过，前几年，你给了顾爱国20万翻盖老房子。这才几年，怎么就塌了？”
宋姣姣和顾松柏一脸凝重。不过，稍微细想一下，这事儿就能猜出个大概。
房子是李翠兰找人盖的，为了多捞钱，她购买的廉价材料，应该不止是室内装潢用的。就连建筑材料，估计都不达标！
三人心事重重，等回到老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宋姣姣吓了一跳。老房子塌了三分之二，房子周围围满了人。
顾兵已经被人扒出来了，他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在顾兵身边鬼哭狼嚎的，是灰头土脸，表情极度痛苦，却不敢乱动的顾家宝。
见到顾松柏等人，周围的邻里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哎呦呦，松柏你可回来了。可吓死婶子喽！你爸那房子，说塌就塌了。顾兵和家宝都在屋里，俺们废了老大劲儿，才把人挖出来……”
“是哪，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吓人。要不是顾兵护着，家宝哪还能活着！”
救护车赶来后，医护人员检查完，只把顾家宝抬上了车。对于顾兵，他们却摇摇头，让顾松柏等人节哀。
人群里，有人唏嘘着，“真是可惜了，顾兵不爱说话，可是孝顺哪。这年纪轻轻的，说没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这顾老叔家的房子，是前几年刚盖的吧？听说是老大媳妇给了20万呢！这事儿，还是老大媳妇亲口说的呢。”
“20万的房子，就这质量？怕不是只给了两万，盖了个豆腐渣吧？”
04
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最后竟一致变成了，对宋姣姣的口诛笔伐！
宋姣姣有些头疼。这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她冷眼扫过，周围一众吃瓜群众。世人的愚钝就在于，拿脑子当摆设，轻易被各类信息煽动情绪！
宋姣姣声音清冷，面无表情，“造谣污蔑他人，是违.法的。我有转账记录为证。你们能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么？若能，咱们法.庭见！若不能，请闭嘴！”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嚼舌根谁都会，但这不代表，他们想因此摊上官.司啊。
有一些人悄悄散开。临走前，他们还在不满地抱怨，“俺们不就随便说说吗？值得这么上纲上线地闹么？还法.庭见？！俺呸！话都不让人说，这老大媳妇真不是个东西！”
围观的人群，顷刻少了一半。顾松柏从始至终都没吭声，他默然地坐在顾兵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静地躺在地上的顾兵。
顾芸的情绪还好，她离家出走那年，顾兵还小。她跟顾兵没多深的感情，倒不至于太难过。
宋姣姣担心顾松柏受不住打击，她一直跟在顾松柏身旁，想开口宽慰，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人生中的很多伤痛，都是需要自己去疗愈的。尤其是，至亲的离世。他人的劝慰，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
良久，顾松柏叹息一声。他起身，开始安排顾兵的丧事。尚未离开的邻里，也诚恳地表示，他们可以帮忙。
05
宋姣姣看着这些，目光诚恳朴实的邻居，内心很是感动。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是随波逐流，会被轻易挑拨煽动的无脑之徒。这世间，依旧有许多良善之辈。
她和顾松柏对着大家，身鞠一躬，表示感谢。有了大家的帮助，顾兵的丧事，进行的有条不紊。
之后，顾松柏打电话，通知了李翠兰，让她去医院照看顾家宝。李翠兰听到顾家宝出事，嚎啕着“家宝，我的儿”便挂了电话。
顾芸回去接了何大芬回来。何大芬泪流满面，捶胸顿足，她大骂顾爱国不是个东西！非得让顾兵回家找什么金条子。她又骂李翠兰不是人，自己贪财，却害死了她的小儿子！
宋姣姣等人这才想起金条的事儿。但眼下，谁也没功夫，在一片废墟中，扒拉什么金条子！
几人正忙前忙后，处理顾兵的事，看护顾爱国的护工，却突然打来电话。
电话里，护工焦急地说，顾爱国跟一个突然闯入的胖女人，吵了起来。胖女人一棍子，砸歪了顾爱国的鼻子。目前顾爱国血流不止，情况很不好。
宋姣姣拿脚趾头想，都知道，砸了顾爱国的人，肯定是李翠兰。李翠兰应该也是把顾家宝的事儿，算在了顾爱国头上。
但眼下，能去医院处理顾爱国一事的人，只有顾芸了。顾芸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驱车赶往医院。
李翠兰是在第三天，出现在灵堂的。彼时，宋姣姣等人正忙着处理顾兵火化的事情。
李翠兰一下车，宋姣姣一眼便瞧见了她。宋姣姣心头一凉，这个李翠兰真是阴魂不散！
难不成，她要大闹顾兵的葬礼？让顾兵死了，都不能安生地走？
顾松柏也看见了李翠兰，他挡在宋姣姣前面，目光戒备地盯着，疾步而来的李翠兰。就连周围帮忙的邻居，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上的事情。
06
李翠兰只扫了众人一眼，她就将目光定格在了顾兵的棺材上。
李翠兰脸上的表情，是鲜有的悲伤和悔恨。她慢慢走到棺材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看见李翠兰，何大芬浑浊的双眼，顷刻间充斥进无尽的怨恨。何大芬哭喊着冲到李翠兰跟前，对着李翠兰疯狂地捶打。
何大芬泪流满面，她怒斥道，“都是你这个坏女人！要不是你私.吞了姣姣给的20万，盖了这么个破烂的房子，我的小兵怎么会被砸死在里边？！都是你害的！你还我儿命来……”
宋姣姣和顾松柏急忙上前，护住何大芬。他们生怕李翠兰会一个反手，将何大芬掀翻出去。
然而，李翠兰却一动不动，任由何大芬打骂。直到何大芬，再次哭晕过去，李翠兰才轻喊了一声，“顾兵！”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顾兵得棺材。
这一声之后，李翠兰的声音，便哽咽起来。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疯狂落下。
李翠兰没说话，只呜呜地哭。她的哭声从呜咽，到嚎啕，再到哭得撕心裂肺地呐喊。
她悲恸地哭喊，“顾兵，你走了，我和家宝……可咋办哪？我错了，顾兵，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吧，顾兵！没有你，我们娘俩儿，还怎么活哪……”
李翠兰哭得太过情真意切，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拼命落下。
宋姣姣懵了。这李翠兰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她是真的为顾兵伤心，还是卖惨博同情的？
宋姣姣正纳闷呢，手机上叮的一声响。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那是烤鸡店老板发来的一条信息，他们已经收集好证据，提交起诉李翠兰了。
宋姣姣再度看向李翠兰。
所以，这李翠兰的突然出现，真的是卖惨博同情？难道，她想让他们劝说商户们撤诉？
07
李翠兰还在哭喊，宋姣姣却已经不耐烦起来。她一把拎起李翠兰，喝道，“要演戏，滚一边去！别耽误顾兵上路！”
李翠兰泪眼婆娑，她后退一步，对着宋姣姣和顾松柏，一连鞠躬多次。
李翠兰开始哭着道歉，“大哥，嫂子，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妈，对不起顾兵！你们要打我骂我，就打吧骂吧，我不还手！就是，就是不要赶我走！让我再送送顾兵，我想跟顾兵，再多待一会儿。嫂子，大哥，我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李翠兰说着，还扬手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那几巴掌是真的狠，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就连她的嘴角，都渗出了丝丝血渍。
李翠兰的这一举动，更加剧了宋姣姣对她的厌恶！这李翠兰是觉得自己，缺德事儿干多了，担心横死的顾兵，半夜找她算账？还是担心自己被那么多人起.诉，会进局子？
宋姣姣正欲再度对李翠兰动手，就见她一咬牙，直接跪在了她和顾松柏面前，连磕三个响头。
直起身的李翠兰，额头亦是一片红肿。她抬手用力擦干脸上的泪，吸着鼻子，语气坚定地对宋姣姣说，“嫂子，我把我刚兑来的奖金，都给你！就当是这些年，我对你们伤害的赔偿行吗？那奖金有11万呢！
我，我还可以带着家宝，走的远远的。我保证我们娘俩儿，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嫂子，你就让我陪顾兵，送他最后一程，成吗？”
李翠兰眼里充满希冀地，盯着宋姣姣。眼见宋姣姣和顾松柏二人，依旧无动于衷。
李翠兰终于崩溃了。她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地诉说着自己有多混蛋，有多么对不起顾兵。
08
宋姣姣这才明白李翠兰，为什么会在接到顾松柏电话后，时隔三天才出现了。
顾松柏给李翠兰打电话时，她刚从领奖中心兑完奖金。李翠兰正琢磨着，去哪儿挥霍手里的钱，就得知顾家宝出事了。
李翠兰吓得魂儿都快没了，等她赶到医院，得知顾家宝双腿粉碎性骨折，只能截肢时，她彻底怒了。
她将这一切，都怪在了顾爱国头上。如果不是顾爱国让顾兵回家，找那劳什子的金条，她儿子又怎么会没了双腿？
于是，暴怒中的李翠兰，摸了根棍子，直奔顾爱国的病房。
顾爱国本就将自己重病的原因，归咎于李翠兰。眼下看见李翠兰要找茬，顾爱国哪能忍？
他骂李翠兰贪婪龌龊卑鄙，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小人！他顾爱国的一世英名，加上他的老命，全都是李翠兰毁掉的！
顾爱国越说越激动，最后他威胁李翠兰，哪怕是去卖肉，也要治好他的病！
否则，他就会将李翠兰这些年，为了钱，坑蒙拐骗的腌臜事儿，找人传到网上！他就是死，也要拉着李翠兰垫背！让李翠兰一辈子遭人唾弃，一辈子像臭水沟里的老鼠，永远见不得光！
李翠兰一怒之下，就砸了过去。若不是护工及时拦住，她能当场砸死顾爱国那个老东西！
之后，李翠兰又去守着顾家宝。而此时的顾家宝，已经动完手术，进了监护室。
看见李翠兰，顾家宝苍白着脸，满眼急切地让李翠兰回家去找顾兵临死前，说的一本笔记本。那里面夹着顾兵这些年，攒的私房钱。
李翠兰大骂顾兵太鸡贼，居然还藏着私房钱？真是活该被砸死！
09
于是，李翠兰风风火火回家，废了老大劲儿，才找到了那个笔记本。然而，本子里并没有什么私房钱。
那是顾兵的日记本，里面记录的，都是顾兵和李翠兰，结婚十多年的喜怒哀乐。以及，他对李翠兰始终如一的情感。
顾兵明知李翠兰好吃懒做脾气差，明知李翠兰做了很多错事。哪怕李翠兰宫外孕被摘除子宫，他想要弄死李翠兰时，顾兵对她的感情都没变过。
他懂李翠兰的自卑，懂她强装的自傲，更懂她内心的不安。可他没办法阻拦李翠兰犯错，那他们便一起下地狱吧。至少在受罚时，他还能帮李翠兰受过。
那一刻，李翠兰一直坚守的，“无颜无权，就用趾高气扬，暴力拿捏男人搞钱”的信念崩塌了。
她一直瞧不上顾兵，觉得他怂包一个，压根儿就算不上个男人。可现在想想，结婚多年，她所有的脾气和骄纵，不都是顾兵在包容么？
不管多累，顾兵都没让她干过一丁点家务。放眼农村，哪个女人能像她一样，活得如此自在恣意？她到底是脑袋进了水，还是天生眼瞎心盲不可理喻？竟然看不到这个男人，对自己无怨无悔的付出？
李翠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坐在家里的地板上，依旧能听见不远处的唢呐声。
她痛苦万分，她没脸去见顾兵，也不敢出现在顾兵的葬礼上。她害怕宋姣姣和顾松柏，会赶她走，害怕顾兵走的不安生！
可，那是她男人的丧礼啊！
李翠兰抱着那个笔记本，纠结了两天。最后，听着顾兵就要被拉去火化了，她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
那是她男人！是爱了她十几年，被她欺辱了十几年的男人！她怎么可以，让自己的男人，那么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间？
李翠兰一遍遍哭诉，一遍遍哑着嗓子嘶喊，“顾兵，你慢点走，让我再看你一眼好不好……”
10
周围的邻里，有不少人也抹起泪来。这李翠兰再浑，也是顾兵正儿八经的媳妇。哪有不让李翠兰送一程的理儿？
更何况，老俗语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既然李翠兰知错了，宋姣姣和顾松柏这当大哥大嫂的，再拦着人家，岂不是太过小心眼儿了些？！
怕是担心宋姣姣不相信似的，李翠兰手忙脚乱地，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她当场就给宋姣姣转了11万。而且，李翠兰还在转账信息上，备注了“赠予”俩字。
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更何况，李翠兰多次作妖折腾他们。这钱，就当是李翠兰赎罪的补偿吧。
宋姣姣一秒没犹豫，直接收了钱。
之后的葬礼进行的很顺利。何大芬醒过来后，几次将怒火发泄在李翠兰身上，李翠兰都不曾还手。
宋姣姣深深叹息一声，人哪，向来这山看着那山高，从不知珍惜当下所拥有的一切。等到一切逝去，方才追悔莫及时，一切也都晚了！
安葬好顾兵，李翠兰跪在顾兵坟堆前，不肯走。宋姣姣和顾松柏要载着何大芬，赶往医院。他们没功夫，从头到尾观摩李翠兰的悔恨。
临行前，宋姣姣想起金条一事，她让李翠兰别忘记挖出来。这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李翠兰缓缓回头，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她说，“嫂子，金条是假的，我找人做的铜镀金，不值钱。我让家宝跟着，就是想让他找机会丢了……”
何大芬听见这话，她尖叫一声，又扑上去给了李翠兰两巴掌。
何大芬浑身都在发颤，她眼里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铺天盖地地涌了出来。
她指着李翠兰，声音悲愤哽咽，“你为什么不早说？李翠兰，你真是好歹毒的心哪！用不值钱的假货，害死我儿一条命！你有什么脸，跪在我儿坟前？滚！你给我滚！！！”
11
何大芬怒吼着，忽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块，就朝着李翠兰砸去。李翠兰一动没动，石块擦着她的额头划过，留下几道细微的擦痕。
宋姣姣和顾松柏二人，生怕何大芬气出个好歹来，他们赶忙上前拽住她，将人连拖带拽地拉上了车。
车子驶离老家，赶往医院，何大芬呜咽了许久。快到医院时，何大芬突然开口，“姣姣，松柏，你们和小芸一样，都是好孩子。妈不想让顾爱国，拖累你们。他那个病，就是个无底洞。他都70多了，也活够本了。妈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不想你们也被他拖垮。乖孩子们，妈想……放弃治疗……”
此话一出，宋姣姣和顾松柏皆是一惊。
然而，两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顾芸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里，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她说，顾爱国严重感染，治疗无效，人刚没了。
除了顾松柏，红着眼眶，低声喊了声“爸”。宋姣姣跟何大芬听完，都没什么反应。就像顾爱国这人是生是死，都与她们毫无关联似的。
顾松柏正想挂断电话，顾芸的声音再次传来，“医院在找顾家宝的家属。他们联系不上李翠兰，顾家宝就让医生，去找顾爱国的家属。所以，医生找上了我。”
宋姣姣心里一咯噔，李翠兰不会想不开，跟着顾兵去了吧？尤其是想起，李翠兰爽快转给她11万时，宋姣姣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怎么？这李翠兰难不成想用11万，买住她和顾松柏等人的良心？道德绑架他们去照顾她儿子？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