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刘老虎喝了酒,晚上一个人醉醺醺往家赶,突然酒意上头,有点坚持不住了,他知道这荒郊野外,如果在这里睡着,被什么野兽给啃了,得不偿失,就强忍酒意,扶着墙向前走。
走了约四五里,看到前面一个茅屋里亮着灯,以为是自己家,推门而入,倒在地上就呼呼睡着了。
夜凉如水,到了五更时分,一阵鸡叫惊醒了做美梦的刘老虎,他悠悠醒来,突然吃惊地发现,自己所睡的地方,并不是自己家,这是哪呢?他刚要起身,就听一个人问道:“刘麻子你在哪?”
他以为问的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个声音答道:“我在玉真洞里,这次拿几人归案?”回答的人说了几个姓名,其中就有刘老虎的名字。
二人应答之后,大踏步离开了这里,他们脚下的靴子砰砰作响,一听就是公门中人。刘老虎心想,我也没犯什么事啊,怎么要捉拿我?
耽误了这一会儿,天色已经大亮,刘老虎仔细辨别,发现自己睡在一土地庙里。周围无一个人都没有,这让刘老虎很好奇,要知道,这五更时分,更是农人起床去地里劳作的好时候,不然一会儿太阳出来了,热气蒸腾,反而不适合干活了。
他突然想到,昨天那两个官差,其中一个人说在玉真洞里,那是本地有名的溶洞,冬暖夏凉,也许里面有人,就找了过去,里面果然睡着一个赤发长须的大汉,从身板上看,也是一个强健有力的。
刘老虎害怕对方是歹人,拔出腰中的尖刀,走向了那个壮汉。
壮汉听到人声,刚刚醒来,就发现喉间指着一把尖刀,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问道:“好汉这是做什么?”
刘老虎看这个比较陌生,就问道:“你是哪里人,先回答我。”
大汉无奈,说道:“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并不是什么歹人。”
他眼间的一丝慌乱骗不过刘老虎,刘老虎手中的尖刀又向前递了半分,喝问道:“你既然是过路的商人,为什么不在客栈里投宿,行踪这么诡异?如果不说实话,我先杀了你。”
大汉无奈,他看了看喉间的尖刀,知道刘老虎不是说谎,只好回答道:“好汉饶命,我是奉官府之命,来捉拿几个要犯的。“
要犯?刘老虎想起在土地庙听到的应答,心中生疑问,他在大汉的身上上下摸索,果然发现了一本册子,正是捉拿人的索票,里面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问大汉:“我犯了什么罪,怎么才能免除呢?”
那大汉无奈地说:“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岂是你我可以更改的?”
刘老虎不信邪,他将刀中的尖刀,又向前递了半分,那雪亮的刀刃已经刺入了大汉的脖子里,鲜血渗了出来。
刘老虎冷冷一笑:“不说是吧,这样的话,我杀了你会死,放了你也会死,都是死,不如拉一个人垫背。”
说罢他作势欲刺,吓得那个大汉脸色发白,连连摇手:”我救你,我救你!你自行咬破手指,让鲜血染在这索票之上,然后改名换姓,远走他乡,或者还可以再活几年。”
刘老虎知道他没有作伪,就刺破手指,让鲜血滴在了索票之上,那索票像有生命一般,瞬间将鲜血给吸了进去,而他的鲜血,也颜色变淡。
他刚刚把这些做完,放了那个汉子,那汉子就地一滚,化作一只斑澜猛虎,咆哮一声,跑进山林不见。
刘老虎看到这景色,吓得他腿都软了,想想刚刚的举动,心里有点后怕,他摇摇晃晃地回到家,取了一些细软,就改了姓名姓白,移居到其他地方定居去了。
他回想自己当年,横行乡里,拳打南山小朋友,脚踢北莽八十老翁,踢寡妇门,踹死者坟头,做尽了坏事,也许这是阴历捉拿他的原因吧。
想透了这一点,他从此改变了性格,找了一个差事,认认真真生活,娶妻生子,一直活到了七十多岁,因为到亲友家拜斗,替病人作保。拜斗是是古代道教的一个祈祷仪式,也就是拜北斗星,替人祈福。拜斗前,需要先将自己或合家人丁口数、姓名、生肖,向宫观登记,以便登录疏中。
刘老虎心想:“我这替人做保,岂能用假名呢?”就提笔将自己的真名、生肖都填在了纸上。
哪料到下午他回家的时候,经常一片林子,里面突然冲出一只老虎,这老虎一看到刘老虎,咆哮一声,向他冲了过来。
刘老虎一看情况不对,扎开架式就要应对,哪知道这老虎变地一滚,变成了一个粗壮的汉子。
这汉子对刘老虎做了一个揖:“兄台还是没听在下的意见啊。”
此时的刘老虎已经七十多岁,他老眼昏花,仔细打量了半天,这才发现是几十年前,玉真洞里遇到的那个阴差,只是几十年过去了,自己已经是一个垂暮老人,对方却风采依旧。
他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汉子,最后说道:“我刘老虎年少时不懂事,做了不少的恶事,本在几十年前就要死掉,多谢兄台的指点,让我苟活了几十年,只不过,一是救人心切,一是我刘老虎隐姓埋名数十年,我不想临老了,带着假名入土,所以改回了真名。”
说罢,他也不反抗,张开了双臂,等待命运的到来。
那汉子变作一只猛虎,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消失在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