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主席躲进农妇家。没想到,敌人搜查时,农妇却说:“你们要找的人,在我家!”然而,就是这一句话,26年后,她收到邀请,登上了天安门城楼。
1933年深秋,黄袍山的枫叶红得像凝固的血。
当白匪军的马蹄踏碎村口青石板时,53岁的黄菊妈正把最后一捧红薯干塞进墙缝,三天前躲进她家的那个书生模样的伤员,此刻正蜷缩在地窖的腌菜缸里,苍白手指还攥着半本《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白匪连长一脚踹开木门时,全村三百多口人已被刺刀逼到晒谷场。
黄菊妈瞟见隔壁二婶襁褓里的婴儿被踩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这些畜牲的手段,三个月前在隔壁村,为逼问红军下落,他们当众把孕妇的肚子剖开挑在竹竿上。
"再不说,全村的种都得绝!"连长举起枪顶住族老的太阳穴。
人群骚动间,黄菊妈突然踉跄着挤出人堆,枯瘦的手指向自家瓦房:"老总要找的人在我屋里!"
几个白匪跟着她冲进灶间,却见地窖里钻出个戴八角帽的年轻人,那是她的小儿子吴朝炳,前夜刚带着满腿枪伤从浏阳战场逃回来。
"娘!"吴朝炳的惊呼被枪托砸碎在喉咙里。
黄菊妈看着儿子被捆成粽子拖走,转身从腌菜缸底掏出真正的伤员。
二十里外的乱葬岗传来枪响时,她正用艾草灰给伤员溃烂的伤口止血。
这个自称"杨先生"的人高烧呓语中,总念叨着"赤卫队三日内务必转移"。
七天后,五个戴斗笠的货郎接走了"杨先生"。
黄菊妈不知道,她送走的是刚在瑞金当选苏维埃主席的毛泽东,更不知道自家灶台上的豁口菜刀,后来成了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的0017号文物。
其实这不是黄菊妈第一次"卖儿救党"。
1927年秋收起义失败后,两个满身泥泞的外乡人敲响她家柴门。
当戴眼镜的罗先生递过两块银元求碗热粥时,她盯着对方中指的老茧,那是常年握笔人才有的痕迹。
当夜白匪搜村,她把大儿子吴朝义推进地窖,却把罗荣桓和毛泽东藏进了后山狐仙洞。
天亮时,17岁的朝义被当成"赤匪探子"吊死在村口榕树上,至死没供出藏在狐仙洞里的《中国社会各阶级分析》手稿。
往后的年月里,黄袍山的野坟堆不断添着新土。
二女儿凤桂在岳阳送情报被凌迟处死,肠子挂上城门那晚,黄菊妈摸黑收了尸,把女儿缝在衣襟里的党员证埋进自家祖坟。
三儿子朝福为护电台被活埋前,冲着家乡方向喊了声"娘",这声呼唤被报务员用电波传到了延安窑洞。
1949年开国大典前夜,通城县衙的同志送来张泛黄的照片。
黄菊妈颤巍巍点起油灯,看见照片背面写着"送给黄妈妈毛泽东"。
她忽然想起十六年前那个秋夜,地窖里的伤员曾握着她龟裂的手说:"等革命胜利了,我接您去看天安门。"
1959年国庆观礼台上,81岁的黄菊妈扶着汉白玉栏杆发抖。
毛主席替她紧了紧簇新的藏青罩衫,指着广场上的红旗方阵说:"这都是您儿女的血染红的。"
她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三十年来头回有人承认,那些坟头没有碑的"匪属",也是堂堂正正的烈士。
回乡的火车上,黄菊妈从包袱里摸出五个粗瓷碗,那是儿女们参军时带走的家当。
她把碗沿的豁口对准窗外飞驰的灯火,恍惚看见大儿子在吃最后一顿红薯饭,二女儿临刑前偷藏的半块麦饼,三儿子揣进行军包的腌辣椒,车轮撞击铁轨的轰鸣中,五个空碗在茶几上轻轻震颤,像五盏永远不灭的长明灯。
1971年谷雨时节,黄菊妈的棺材被抬上后山。
送葬队伍经过当年白匪杀人的晒谷场时,石缝里野菊花开得正艳。
抬棺的退伍兵们突然齐声唱起"十送红军",调子飘进狐仙洞,惊起一窝新燕,当年毛泽东藏身的石壁上,不知谁用炭笔描了颗五角星,风雨三十年,依然红得发亮。